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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画舫悠然漂浮于碧波之上,月色如银。
陆临枫身着常服,斜倚着,神色恹恹。中午那顿饭吃得永安伯爵府臭气熏天,茅房都不够用了。
三房几人还想去占用临枫院的茅房,被母亲身边的嬷嬷一一挡了回去。他想想都觉得那臭气还在脑海中萦绕。
身后两名貌美的侍女给陆临枫揉着肩,一旁一美娇娘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颗晶莹剔透,已经去皮除籽的葡萄递入他口中。
另一侧温羡美人在怀,朱唇轻启间那美人将佳酿送入口中以唇喂酒。
两侧侍卫林立,目不斜视。
画舫中央,热闹异常,灯火辉煌间透着暧昧与放纵。衣着暴露、身子曼妙的女子穿梭于宾客之间,举手投足尽显风情,调笑起伏间不知就落到谁的怀里。
中央一群舞姬随着鼓乐声翩翩起舞。
察觉到陆临枫任由侍女娇媚勾缠,仍始终冷面如霜。温羡终于狠下心停止了和美人喂酒嬉闹。
轻扶开怀中佳人,温羡抬步至陆临枫面前,目光与那双慵懒冷淡的眼眸交汇。索性居高临下地弓起腰,伸手抬起陆临枫的下巴,几乎鼻尖相抵,戏谑道:“美人有何心事?同我说说,或许能博我一笑?”
陆临枫随意一拂将温羡甩开,对他这放浪行径习以为常。温羡却愈发放肆贴近:“公子我难得休沐,美人你怎忍心扰了我的兴致?”
陆临枫冷哼一声,双眉紧蹙,似有嫌弃:“别仗着你祖父是丞相,就以为我不敢打你?”
言罢,轻轻一推,将温羡按回原位。
温羡本能觉得陆临枫不对劲,心中暗自嘀咕,陆临枫此人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便卓乎不群,事事要强,与温羡的逍遥性子大相径庭。
鲜少有事情能让他上心,偶有棘手的案子,温羡邀他出来喝酒放松,他亦表现得与寻常无二,今日实在异常。
思及此,温羡慵懒的支颐,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临枫,誓要将他看穿。
陆临枫被他盯得不耐烦,索性仰头猛灌了口烈酒,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一个长辈托他照顾一个姑娘……”
“谁托你照顾一个姑娘?”温羡闻言,急切追问,几乎贴到陆临枫的脸上:
“不是你那些叔叔、婶娘什么的吧?这种姑娘最麻烦了,沾亲带故的,收做通房是不给长辈面子,但你还没成亲呢,可不能做那种婚前纳妾的糊涂事啊!”
陆临枫微微眯眸,放下酒杯,他就纯纯多余和温羡说心事。
他淡淡扫了温羡一眼,随后一把将他扒开,径直欲走。
温羡哪里肯放过这热闹,紧跟其后,滔滔不绝:“这种事儿要是别人我都不带管的,咱俩这交情谁跟谁呀,你可千万别犯浑啊……哎呦。”
走在前面的陆临枫猛然驻足,温羡一心心思都在挽回这个即将走歪路的少年人身上,未及反应,直直撞上了他那比石头还硬的背脊。
温羡揉着差点散架的胸口,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埋怨道:“你也不打个招呼,说停就停?”
这时,花船内两个小厮正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往外拖。那男子浑身是伤,嘴角挂血,却依旧胡言乱语:“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永安伯爵府三爷的亲舅子,未来伯爵的亲舅舅!不就是摸了一个小娘们嘛,你们……”
温羡一听是永安伯爵府的热闹,好奇心起,随手拽了个小二打听。
那小二见是丞相府的小公子,连忙毕恭毕敬地解释:“这位爷喝多了,闯进了怜儿姑娘的房间,轻薄了。这怜儿可是郭公子心尖上的,常年包着不让见外客的。郭公子进去正好撞见给气坏了,命人给他打了一顿。我们掌柜的怕出人命,好不容易劝下来,正打算送官呢!”
这郭勇,是刑部尚书的小儿子,虽无官职,却在上京城名声在外,全靠和怜儿姑娘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史。尚书府的人拦着既不让他纳怜儿进门,也下令不许他为怜儿赎身。他便在这艘画舫里,金屋藏娇。
有人笑他糊涂,亦有人赞他痴情。
陆临枫对这种闲事毫无兴趣,正欲离去,那醉酒男子却仿佛看到了救星,力大无穷地挣脱束缚,踉跄着朝陆临枫奔来,嘴里高喊着:“陆世子,陆世子……”
陆临枫脸色一沉,眼见那人逼近,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其小腹上,那人嗖地一下飞出去了,
重重摔在地上。
陆临枫虽科举入仕,却实实在在地在军营里磨砺过,加之自幼习武,这一脚下去的威力可想而知。
那男子趴在地上,痛苦地呕出鲜血,望着陆临枫高大如山的身形,周身散发出的煞气令他冷汗涔涔。
身后跟着的上前护卫粗暴地拉他起来,让他跪在地上。
他再不敢胡乱嚷嚷,低声求饶:“世子,我是永安伯爵府三爷的小舅子,咱们有亲戚。”说罢裂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陆临枫可不认什么永安伯爵府的亲戚,但一旁的温羡却钻出来问:“你是那个什么……什么……大兴县县丞的儿子?”他想了好半天,才从记忆里薅出个人名。
“不,不是。”那人连忙否认,低下头:“我是桂姨娘的弟弟。”
温羡闻言皱起眉,桂姨娘?谁呀?
他不过偶然听家中祖母说起庄沛续弦的事儿,捕捉到八卦的一角。听说那位新夫人待字闺中是因长相清丽颇有才名不少人上门求亲,但家中一心攀附,生生将她的年纪给耽误了。
嫁出去的时候都有二十多了。虽得以嫁入永安伯爵府,但祖母仍旧为她惋惜。
听那人说完,陆临枫上前又给他补上一脚,脸上寒霜密布。心中暗道:还真是瞌睡了有人上赶子送枕头。
“什么货色也敢跟我攀亲戚,永安伯爵府爱跟妾室纠缠不清,我们长宁侯府和宁安郡主府可没这个习惯。
庄沛自甘堕落,我不管,你敢在我面前找不自在,是该让你去金鳞卫所的大牢里好好学学规矩。”
他挥了挥手,两个侍卫上前将他按倒在地,扭送带走。
温羡挠头不解,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直接扔给京兆尹不香吗?非得带回自己的底盘管教,这不是自找麻烦?
陆临枫负手而立,心里那份憋闷稍稍缓解,想着庄沛明天替那位桂姨娘来求他时该如何解解气。
这时,身侧的小六凑上来问:“世子,咱们回去吗?”
温羡上来一把扒开小六,搂着陆临枫的脖子嬉笑道:“回什么回?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不爱在这儿咱们去花楼乐呵乐呵!”
陆临枫微微挑眉,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抓住温羡的肩膀。就听陆临枫慢悠悠地说:“你们将他送回丞相府的时候,就跟丞相说我在青楼办案时不小心遇见温小公子,见他搂着两个花娘喝得正欢,怕他醉酒生事,特地派人送他回府。若是温丞相年老力衰管不了孙子,尽管送到金鳞卫,我很乐意为他分担一二。”
温羡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还未来得及出声反驳就被侍卫架着胳膊带走了,他拼命挣扎大叫:“喂,陆临枫你什么意思,不去就不去……喂……”
“我求……”可惜人已经被带得太远,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