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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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现世！

整个圣庙之内，除陈知白与庙祝之外的所有人，统统下跪。

圣庙外，越州以及周边地区，但凡目睹这一幕的百姓都齐刷刷跪下。

一州之地，千万百姓，皆尽跪迎。

虚空中，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逐渐清晰，如同巨大的天神，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上的芸芸众生，面容威严，气势宏大，面无表情，端坐祥云之上，令见者肃然起敬。

同时，祥云四周有片片花瓣坠落，不等落地便化作丝丝缕缕精纯的文气。

霎那间，越州及周边地区的空气中充斥着丝丝缕缕的文气。

“天花乱坠！”

“天赐文气！”

“果然与传说相同，圣人赐下的文气是无主文气，任何儒修都能吸收！”

“好机会！”

“快修炼！”

“我突破了六品了哈哈哈哈！”

“妈妈，我好像激活了本命文宝！”

“学子王密叩谢圣人！”

“……”

圣人现世，收益最大的便是低级文位的儒修，逸散出来的无主文气比绝大多数人修炼出来的文气都精纯，是天下品质最高的文气，哪怕只能吸收一缕，也好处多多。

新宜县，县衙后院，县令张怀茂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而后继续诵读圣人经典，第一时间吸收精纯的文气，如鲸鱼吞海，效率极高。

县学，书院里的夫子们也纷纷进入修炼状态，都不愿意浪费这极其珍贵的机会。

郡衙、州衙却又不同，一众地方官只是抬头望天，默默地诵读陈知白新鲜出炉的《石灰吟》，并深深记下陈知白这个名字。

越州刺史柳元贺几次想要施展神通直奔新宜县，却都被师爷劝阻：“东翁，您可是正三品的地方大员，又是七品大学士，您这一动，整个越州都要跟着动起来，而且您的格外关注对那个小童生不一定是好事，不如暗中观察。”

柳元贺点头，却依然赞不绝口：“这首诗，写得真好，是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的好诗，真期待他的未来啊。”

“东翁，若这个叫陈知白的少年真是天才，以后自然会来到您面前，若只是昙花一现，那也没必要特别在意。”

“是这个道理，”柳元贺挥手招出刺史大印，指头续点几下，淡淡道：“众地方官听令，不准干扰陈知白生活与学习。”

这句话，瞬间通过刺史印传达到治下所有官员的官印中。

官印也是文宝，是朝廷组织数千名大儒甚至亚圣耗费近百年时间炼制而成，上至玉玺，下至九品芝麻官，各有功能权限却又是一个整体，妙用无穷，一职一印，只有掌控玉玺的皇帝可以增减修改。

刺史命令下达，原本想凑热闹蹭热度的文武官员纷纷偃旗息鼓。

柳元贺满意笑道：“这留名青史的机会，我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嘿嘿。”

说完，又抬头望天，默默诵读《石灰吟》。

与此同时。

有一个儒修也无心修炼，那便是当事人周书成。

周书成跪在地上，被无穷的恐惧笼罩，瑟瑟发抖，脸上不见丝毫血色，惨白之极。

他害怕到极点。

害怕接下来的圣人裁决。

更害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公之于众。

他是天才，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励志才子，是所有贫寒学子的偶像，他有光明远大的未来。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一旦暴露，他这些年的努力会统统白费，他会被踩进烂泥坑，从人人赞美的寒门天才变成狼心狗肺的禽兽畜生。

他不想名声扫地。

他不想遗臭万年。

他更不想死！

可圣裁在即，他能怎么办？

周书成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望着陈知白挺拔的背影，恶念陡生。

一不做，二不休！

杀了他！

杀了他，圣裁终止。

虽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却好过身败名裂之后身死当场。

活着，就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死了，一了百了盖棺定论。

周书成想到这里，眼睛瞬间通红，趁着其他人统统跪地下拜的间隙，伸出右手，本命文宝悄然浮现，赫然是一柄剑刃弯曲如蛇的蛇形剑。

剑刃锋利，寒光闪闪，通体晶莹，闪烁着莹莹的银光，光芒流转，如同一条活灵活现的银蛇。

同时以极低的声音诵读“匣里星河动，光芒万丈寒；蛟龙潜玉塞，魍魉出云端。北极风烟迥，东山草木乾；不因封土帛，天地一盘桓。”

这是一篇常用的七品战诗，与剑类本命文宝很搭，也是他练得最拿手的一篇战诗。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体内文气迅速汇聚于剑，蛇形剑光芒大盛，光芒中寒光隐现，更有蛟龙身影上下翻腾。

去！

周书成抬手掷出蛇形剑。

蛇形剑离手，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气，更有剑气自剑尖喷薄而出，并凝聚成蛟龙之形，咆哮着直奔陈知白后背，速度极快。

徐正风本来在修炼，看到这一幕，惊骇欲绝，可是已经错过最佳拦截时机，只能爆喝一声，扑向周书成：“贼子你敢！”

庙祝则始终无动于衷，看都不看飞来的蛇形剑，只专心祭拜虚空中的圣人，仿佛这件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百姓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周童生意欲何为？”

“不会是……”

“圣人当面都敢这样？”

“这可是请圣裁的现场，他这么干，不会真的做贼心虚吧？”

“难道，咱们真冤枉了陈知白？”

“咳咳，等圣裁，等圣裁。”

“……”

哗然声中，蛇形剑已经射到陈知白后背心处。

“啊？”

“要结束了？”

“这……”

众百姓又惊讶，又庆幸。

他们的心情极其复杂，之前他们坚定不移地站在周书成身边，帮周书成责骂、殴打陈知白，砸了陈知白的家，甚至放火烧成废墟，自然不希望有反转，真反转了，他们全是帮凶。

可是陈知白练过两关，考文位，请圣裁，眼看就要成功，隐约意识到陈知白可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于心不忍。

于是，良知与本能在内心疯狂碰撞纠结，眼睁睁看着周书成的本命文宝直插陈知白后背。

眼看陈知白就要中剑。

众人齐齐惊呼，有人不忍直视。

可就在这时，陈知白猛然回头，挥手间放出一物，悍然挡在蛇形剑前。

“铛——”

撞击声猛然回荡在圣庙中，尖锐，剧烈，带着强烈的金属质感，刺耳之极。

幻化为蛟龙形态的蛇形剑更发出凄厉的嘶鸣声，剑身扭曲着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去，剑身内蕴藏的文气溃散四溢，蛟龙消失不见，剑身上更崩裂出几道格外明显的裂纹。

五品本命文宝，竟然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