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既是我的嫁妆,自然由我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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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刚刚初秋，但到了下午，日头方一偏，山间的罡风便又烈了起来，刮得人露在外头的皮肤都生疼生疼的。妇人们也只能避着风，三三两两的背着背篓下山了。虞晚禾也背了满满一背篓的“害草”下了山。待回了虞家小院，虞母迎了出来，见虞晚禾背篓里的大多植株好些都是不能吃的“害草”，脸色稍稍一变，生怕虞晚禾难受，又赶紧安慰虞晚禾：“……小禾辛苦了。你赶紧休息休息，有些不能吃也没事，阿娘挑一挑，回头咱们给鸡吃也挺好。”虞晚禾擦了擦额上的汗：“娘，这里大多是我挖的草药，我一会儿去溪边收拾，你不用管。”虞母一听，吃了一惊。草药？小禾还懂草药？但虞母又想到先前她晕倒，是虞晚禾救了她，还有昨晚上那碗喝了后浑身都很舒服的安神汤，虞母眉间一松，莫名对虞晚禾充满了信心。“好，好，咱们小禾可真厉害。”虞母笑得温柔。虞晚禾打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看着虞母这温柔的笑，她顿了顿，莫名想起了奶奶。奶奶也会戴上老花镜，看着她满分的试卷，满是温柔的笑：“啊呀，这次期中咱们小禾又考了满分，也太厉害了！”在那一刻，虞母与奶奶的身影重合了。虞晚禾忍住眼眶的热意，低下头，匆匆道：“……还行吧，阿娘，我去小溪边收拾下这些。”她拿起背篓，几乎是落荒而逃。山药庄旁有一条小溪，因着灾荒的关系，也快干涸了，只剩下一点点水，水和着底下的溪泥，都快成泥汤了。就剩这点子水，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用。虞晚禾蹲在溪边，拿宽一些的草叶子舀着泥汤上层那稍微清一些的水，处理着她挖回来的那些“害草”。虞晚禾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正当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溪边不远处的林子方向，风隐隐送来一道声音。听不太清在说什么，但那声音，分明就是虞春苗！虞晚禾原本没想管，背着背篓打算回家来着。但她想了下虞春苗的恋爱脑属性，脚下稍顿，还是拧着眉头往声音来源处走去。她一点都不想窥探虞春苗的隐私，但基于这晦气恋爱脑的破坏力，虞晚禾决定还是去看一眼。就一眼。结果这一眼就了不得了，虞春苗跟程家那个程云敬，在这偏僻林子里拉拉扯扯的，虞春苗正往程云敬手里推着什么。虞晚禾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铜钱。虞春苗显然很急：“……云敬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说了，那是虞晚禾自己搞的，我还被她打了，我也不想的！”程云敬冷着脸：“你别说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姐，昨儿我与我娘都因为你们虞家，丢了大脸！你的东西，我要不起，你收回去！”他一副受了屈辱的样子，“这些铜板，让你家里人知道了，说不得还要来折辱我与我娘！我家虽然穷，却也是有骨气的！你收回去??”虞春苗急得不行，却偏偏又对程云敬这副模样痴迷的很，她攥着程云敬的手愣了会儿，却是真的把那一把铜钱给收了回来，放入自己怀中。程云敬神色更冷，一副要走的样子：“以后虞二姑娘也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虞春苗眼里漫着几分痴迷神色，她特别喜欢程云敬喊她“虞二姑娘”那个调调，好听，跟旁人都不一样！听说从前她云敬哥在私塾进过学，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虞春苗从怀里又掏出一样物什来：“云敬哥，这个给你??”偏西的日头洒下光辉映在那样物什上，银光闪闪的，亮得很！虞晚禾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支银簪子！就连程云敬也有些失神：“这??”虞春苗眼里也有不舍，却是咬了咬牙，飞快道：“云敬哥，这个给你，你拿着！”程云敬喉咙动了下，神色高冷的很，依旧是把那银簪往外推：“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虞春苗简直被程云敬这富贵不能淫的样子给迷得神魂颠倒，她连忙道：“云敬哥你放心，这个是我自己的东西！你拿着就好！”程云敬眉头拧的老高，冷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家里人知道了，定会再上门讨要，岂不是又要陷我于不义？！我不能收！虞二姑娘还是收回去吧！”虞春苗越发急了把那银簪强塞入程云敬手里，她连着程云敬的手一并攥住：“云敬哥！这簪子看着银光闪闪的，可是是银包铜的，虽也值钱但也没有那么贵重……这簪子是我爹去世前给我置办的嫁妆，到时候我就跟家里人说不小心丢了就行了，他们疼我，不会怎么样的！”程云敬语气明显有些软化：“这……这是你的嫁妆，意义独特，我怎么能收……”虞春苗甜蜜蜜道：“既是我的嫁妆，自是由我处置。云敬哥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云敬哥日后定会有大出息的，到时候云敬哥再还我一根纯银的……不，我要金的！”程云敬神色变了又变，他正要说什么之时，就见虞春苗身后不远处的树后，虞晚禾幽幽的迈了出来，站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程云敬一个激灵。他立马把攥在手里的银簪反手塞到虞春苗手里。虞春苗人都懵了，迷茫又不解的抬头看向程云敬：“云敬哥？”程云敬脸色难看得紧，硬邦邦道：“这既是你嫁妆，那就收好了！我若收了，那成什么人了！”说完，程云敬甩袖，脸色铁青，大步离开，一副被虞春苗侮辱到的样子。虞春苗急了，追了几步：“云敬哥??”她也是追了几步才发现树旁的虞晚禾。虞春苗皱了皱眉，不想理她，想绕过她，继续去追程云敬。然而虞晚禾长腿一伸，拦在虞春苗身边。虞春苗又气又急，伸手就去推虞晚禾：“你让开！”虞晚禾直接拨开虞春苗的手：“你刚才在跟程云敬说什么？”虞春苗咬了咬唇：“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