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探索舰队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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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针刺入的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把生锈的黄油刀在思维里翻搅——这种比喻可能不够准确，但考虑到帝国审判庭的风格，用“温柔“这个词显然不合适。帅克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某种古老的机械意志触碰，就像一本破旧的农场日记被一群穿着华丽长袍的官僚翻阅。

“有趣，“一个审判官说。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发出的红光足以让任何交通信号灯自愧不如，“他的思维模式...不太寻常。“这大概是帝国官僚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赞美了。

“解释。“首席审判官用那种只有经过数十年严格训练才能掌握的官方语气命令道。

“看这些读数，“审判官调出一串复杂的数据流，那些符号看起来就像是某个醉酒的技术神甫的手写体，“他理解机械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标准模式。不是通过技术知识或祷告词——说真的，谁会想到不用祷告词也能和机械交流？“

其他审判官凑近观察那些数据。他们的机械植入物发出的嗡鸣声，听起来就像一群正在讨论晚餐菜单的齿轮。

“这种模式，“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审判官沉声说，“类似于某些远古技术预言家的记录。在黄金时代，曾经有一些人能够直接‘倾听‘机械的声音——当然，那时候的机械们也比较愿意说话。“

首席审判官的机械义眼爆发出的红光几乎亮得能让一整个战团的夜视镜失灵：“继续第二项测试。“——显然在审判庭，“测试“这个词的含义总是比它听起来要可怕得多。

接下来的机械共鸣测试就像是一场古怪的相亲大会，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一群脾气古怪的远古机器。帅克被带到一个圆形平台上，四周环绕着各种机械装置，有些看起来像是武器，有些则像是某个疯狂发明家的睡前随笔。每一件都散发着某种神秘的能量，就像一群等待面试的求职者。

“这些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圣物，“一个审判官用那种介绍古董展品的语气解释说，“有些诞生于黄金时代，有些甚至更加古老。我们要看看它们对你的反应。“——言下之意是，如果这些“圣物“对你没好感，那后果可能比被女朋友父母讨厌还要严重。

测试开始了。那些机械装置被依次激活，就像一场机械版的才艺表演。有的发出足以让最坚定的闪光灯爱好者退却的光芒，有的产生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一台收割机在演奏交响乐，还有的则保持着高贵的沉默，但周围的空气扭曲得像是被人打了结。

帅克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每件装置的“性格“，尽管这种感知比起以前就像是从星际战舰的探测阵列退化到了哨兵哨站的探测器。那台看起来像火炮的装置脾气就像个起床气的士官长，而角落里那个布满铜管的仪器则谨慎得像个在查账的行政文员。

“它们...每个都不一样，“他试图解释，“就像农场里的——“

“注意用词！“审判官的警告声足以让一个整编连的新兵立正站好，“这些都是神圣的机械，不是你们那些低级农用设备！“——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台脾气暴躁的收割机和一门牢骚满腹的等离子炮，其实并没有本质区别。

那些远古装置似乎也感知到了帅克的存在，就像一群嗅到了圣油味道的机仆。能量波动变得比行政部门的工作时间还要规律，一些已经像帝国官僚机构一样停滞千年的部件竟然自动启动了。就连那些最古老、最难以理解的装置，也比一队刚领到新装备的新兵还要兴奋。

审判官们交换了一个眼色——这种眼神交流比帝国标准行政备忘录还要信息丰富。他们脖子上的机械植入物闪烁着，正在进行某种比火星议会还要神秘的无声交流。

“最后一项测试，“首席审判官终于说。这句话的分量足以让一个整编团的文书官忙碌一整周，“将在朝圣者号上进行。“

帅克和他的同伴们跟随着审判官们走向那艘探索级战舰。朝圣者号矗立在晨光中的样子，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大教堂被塞进了太空军舰的躯壳。每一块装甲板上的祈祷文比一个行政区的年度工作报告还要详细。走近时，他们能听到舰体内部传来的低沉嗡鸣，那是一场由无数机械装置和等离子引擎组成的、献给机械之神的交响曲。

登舰平台看起来像是机械教最狂热的建筑师在嗑了过量兴奋剂后设计出来的作品——黄铜和精钢的完美结合，四周装饰着足以让一整个工厂的工匠去雕刻的带翼骷髅和永不熄灭的香炉。当他们站上去时，平台开始上升，发出的声响就像一个古老机械神祭司在清嗓子。

“我们要去的是‘圣器室‘，“一个审判官用着那种图书馆员介绍禁书区的语气解释说，“那里存放着一些最古老的机械遗物。任何未经允许进入的人都会被当场处决——这大概是帝国所有警告标语中最直白的一个了。“

托比亚斯紧张地翻着他的手册，就像一个会计在税务稽查时疯狂查找漏洞。但显然，关于这种特殊场所的记载比一个新兵的周末假期还要少。就连马库斯也显得不安，这对一个训练有素的机仆来说，比看到一台自动售货机跳舞还要不寻常。

穿过的安全门比一份帝国标准文件的签字栏还要多。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舱室。这里的建筑风格与舰上其他区域格格不入——没有繁复的哥特式装饰，就像在一个浮夸的歌剧院里突然发现了一间极简主义的咖啡厅。墙壁由某种银色的金属制成，表面不时闪过的能量纹路比一个通讯官的密码本还要神秘。

“这是远古时代的标准设计，“托比亚斯小声说，语气里带着比朝圣者还要虔诚的敬意，“传说是在人类帝国最辉煌的黄金时代...“

“安静！“审判官的声音比一个暴怒的军需官还要严厉，“这里的每一个声音都会惊扰到机械灵魂。“——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有技术含量的“保持安静“警告了。

舱室中央矗立着的圆柱形装置，看起来不像是武器或工具，更像是某种来自未来的艺术装置。它的表面布满了足以让一个密码学家做一年噩梦的符文和电路，顶部悬浮着一个比贵族舞会上的水晶灯还要华丽的发光球体。

“这是一个远古的机械共鸣器，“首席审判官说，“它能直接与舰船的机械灵魂沟通。我们要测试你是否能理解真正的机械圣物的声音。“

帅克走近那个装置。即使隔着几米远，他也能感受到某种强大的能量场。这不是普通的机械装置，而是某种更本质、更原始的存在。

“把手放上去，“审判官命令道。

当帅克的手掌接触到共鸣器的表面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这不再是简单的机械感知，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连接。他仿佛能看到整艘朝圣者号的“神经系统“——无数能量管道和控制回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

更令人惊异的是，舰船似乎也在回应。原本平稳的引擎轰鸣突然变得富有韵律，就像某种古老的咏唱。装甲板下的能量脉动变得异常活跃，甚至连舱室的照明都随之变化。

“看那些读数，“一个审判官惊呼，“能量回路完全同步了！这种程度的共鸣...“

但首席审判官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观察。“

帅克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延伸，穿过厚重的装甲和复杂的机械系统，触及到某个更核心的存在。那是朝圣者号的机械灵魂，一个存活了数千年的古老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