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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诸国使团来京,事无巨细。
最后一封信,写的正是北狄使团在大宴上献诚一事。信的结尾只写到北狄人拿两只锦盒考陛下,却没写结果。
怀刃好奇地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之人:“咦,沈相怎么没写陛下选了什么?”
对方缓缓睁开眼睛,道:“因为不必浪费
笔墨,也知道结果。”
怀刃对比武之外的事都不怎么精通,此刻正用求知的目光望着身旁人。
身旁人道:“此题算不上太难,蠢人解不开,一般人未必解得开,聪明人一眼就能破题。”
“北狄人并非想用此题难倒赵锦繁,而是想用此题彻底揭开,这位多年来被叫做草包的陛下隐藏在皮下的真面目。”
“想必是赵锦繁摆了北狄人一道,北狄人只能认栽,心里却不痛快,故意出了这题,想让她别再假惺惺装下去罢了。”
怀刃“哦”了声,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多,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没怎么思考,顺着他的话就问出了口:“那陛下该如何是好?”
看对方的神情,好像他问了一句废话。
半晌,他听见身旁人并不怎么高兴的声音。
“我都‘死’了,她还有装的必要?”
*
事实也正如那位“死”去之人所预料的那般。
赵锦繁没有打算装傻充愣,她走上前,对着其中一位拿着锦盒的使臣问:“若是我问另一位拿着锦盒的使臣,他手里拿着的是“诚意”吗?你告诉我他会怎么回答?”
那位使臣立刻回答:“他会答‘是’。”
破题的思路很简单,假设这位使臣说的是真话,赵锦繁让说真话的使臣,回答对方会怎么答。
他回答的是说假话那位使臣的答案。
说假话的使臣给出的答案,自然是错的。
倘若赵锦繁问的那位使臣说的是假话,问他回答对方会怎么答。
他会把说真话那位使臣的答案反一反再说出来。
也就是说,他给的答案也是错的。
无论怎样,她问到的答案都是错的,选相反的就“对”了。
现在这位使臣说对方会答“是”,也就代表着对方盒子里装着的“不是”诚意,因此这位回答“是”的使臣,手上拿着的那只锦盒,才是真正装了北狄王诚意的盒子。
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赵锦繁就轻松找到了那只装有北狄王“诚意”的锦盒。
席间众人愣愣地朝赵锦繁看去,尤其是在坐的众位大周臣子,就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
她要真是个不中用的笨蛋草包怎么可能那么快破题?
“方才北狄人说什么来着?”
“说咱们陛下智慧无双。”
“嗯……”
他说的对。
这时候不乏有几个会放马后炮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能从储位之争里不缺胳膊不断腿,活着坐上皇位的能是一般人?”
“诶你,上回明明是你说陛下傻人有傻福的!”
“白日里陛下对着那群使臣雄辩滔滔,我就觉得不简单了。”
当然让他们惊讶的不仅仅是赵锦繁,还有北狄王的诚意。
那只锦盒里装着的是三份契书。
第一封契书上写北狄愿向大周进献宝马两千匹,黄金三万两,其余还有珠翠、矿石、布匹等物。
要知道当年大周与北狄议和,大周所赠予北狄的财物也只是这里的三分之一而已。
这份契书价值几何可想而知。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封契书。
北狄王承诺,二十年内只要他还是北狄的王上,就绝不犯大周一寸土地,并以大周为万邦之首敬之。
这封契书一出来,薛太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在坐的大周臣子没有不因此雀跃万分的。
十余年前那份议和书写得模棱两可,多年来边关屡屡受北狄侵扰。且大周作为大国,主动承诺绝不对北狄先动手,这些年来眼睁睁看着百姓苦而不得解决之法。
究其根本是因大周国力日渐衰退,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如今有了北狄人这一承诺,总算能安生些日子了。
大家本来是希望北狄王早死早超生的,现在只希望他至少再活二十年。
第三封契书是一封解罪书。
赵锦繁确认过上面的内容后,仔细收了起来。
萧衍站在近处对赵锦繁道:“献上的诚意,大周陛下可还满意?”
赵锦繁回他:“尚算满意。”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本王说陛下也该知道。”
“这个自然。”赵锦繁道,“找个时间,朕会与王上好好谈谈接下来的事。”
这场宴会的发展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宴散,各国使团纷纷离席。
薛太傅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北狄人突然献诚,必定是要他大周付出代价的。他有些担忧地超赵锦繁看去:“陛下……”
赵锦繁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先生放心,学生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吗?”
薛太傅:“……”
那确实,谁被你盯上了不被扒一层皮下来!
“还有件事臣不得不提醒您。”薛太傅道,“你今日在众臣面前大出风头,若是荀……”
“先生是怕朕锋芒太露,摄政王回来后会对朕不利。”
对于此事,赵锦繁只是道:“先生放心,关于那位摄政王,过些日子兴许会有好消息传来。”
薛太傅不解:“什么好消息?”
赵锦繁心道,当然是他的死讯了。
*
宴后,乌连王同王后回了住处。
宴上多饮了几杯,乌连王借着酒劲,一把抱起美艳娇柔的王后,上榻一番驰骋。
云雨过后,夫妻夜话。
王后靠在乌连王渗着细汗的蜜色胸肌上,道:“大王从前总提起那位信王,说他是个有趣的人,妾倒是觉得还有一个人也不遑多让。”
乌连王牵着王后的纤细柔荑轻轻摩挲:“你是说……”
王后:“妾是指大周那位陛下。”
乌连王倒不否认:“先前的确是本王小看他了,能让北狄人低头,还算有点本事。”
王后掩唇笑了几声:“那位陛下的主意可不止打在北狄人身上,在您身上她也打了不少。”
乌连王:“哦?”
王后笑着从床旁的檀木柜中取出一只木盒递给乌连王。
“这是今早那位陛下派人送来给您的。”
乌连王好奇地打开盒子,看了眼里头装的东西。
“丝绸、茶叶、香料?”
王后:“这些都是产自大周的好货,大周与乌连不合长达百年,从前不通商贸,想要这些东西只能辗转从北狄人手中高价购得。”
“北狄人从大周低价买入,却翻好几倍买给咱们乌连,这暴利可都让北狄人吃了。与其让北狄人在中间得好处,不如直接从大周交易。”
这几年乌连与大周之间关系逐渐缓和,乌连王也不是没想过要跟大周跟近一步,只是差一个契机。
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