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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的变化,但人丁减少近两成。
如今不?算盛世,却也算得上太平,江原省更是没有任何战争或大的灾害波及,人丁不?增反而减少,这里面最?大的可能是瞒丁。为了避赋税徭役而隐瞒男丁。他从临水县走出来?,知晓临水县便有这种情况。
第三是赋税,这是最?让他震惊的。纵观整个江原省田地减少如此多的情况下,田税却没有做到相应的减少,减少不?过一成。人丁减少近两成,丁税却减少不?足一成。甚至有的州县田地、人丁减少,田税和丁税以及其他赋税却没有丝毫减少。
钱粮从哪里来??
毫无?疑问,从百姓的身上盘剥。
可想?而知,这十几年间,江原省的百姓生活多么艰难。也可想?而知为何这江原省的新策这么难推行,士绅地主?和百姓的矛盾为何那么激烈,甚至闹出谋杀朝廷命官的事来?。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四徭役,第五……后面全都建立在前面两者?之上。
俞慎思将自?己从这些数据中?发现的问题一一说给高明进听。
高明进午后吃了汤药,又休息一阵,这会儿有些精神气。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做任何回?应。
待俞慎思说完后,心中?含着怨气道:“大人不?是糊涂官,即便不?管户部的具体事宜,不?可能这么多年对这些毫无?察觉,毫无?怀疑。说来?这也算大人的失职。”
高明进冷冷地看着他,坐直身,将毛毯朝腰间拢了拢,这才声音疲惫地道:“为官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我?是户部侍郎,朝中?之事又岂是我?一个户部侍郎能左右?”
又轻轻叹息道:“也正是知晓这些问题,知道大盛这方便的弊端越来?越严重,我?才会想?到清田纳税之策。”想?到此策被面前少年算计,此时心中?怒火也发不?出来?。“一策得罪满朝文武,得罪天下士绅百官。这代价你?也看到了。”
俞慎思是看到了,若当初高明进不?算计他,他或许还会敬他三分,同情他如今的处境,但现在他一点不?同情高明进。
“在其位谋其政,这本就是你?身为户部侍郎该做的。”
“难道你?身为大盛子民,身为读书人的表率,不?该这么做吗?”高明进诘问。
俞慎思心里怒气泛起,如果没有高明进,他会找合适的时机,将此策献给太子或者?皇帝,届时任何后果他自?负,他不?怨任何人。但是他不?能作为高明进的踏脚石,被他算计利用。
俞慎思懒得和他争论已成定局之事。
“大人不?如把这份心力用来?养身子,陛下还指望你?来?解决江原的问题呢,莫辜负陛下信任!”
高明进沉默半晌,将话?题重新转回?到江原的问题上,没有和他说江原田地赋税这些问题,而是和他说江原上层官员相互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和朝中?的关系,他们几乎都是朝中?有人,这也是江原问题难以处理的原因之一。
汤逢春和郭坚来?此一年多之所以没有将新策推行下去,就是因为他们畏手畏脚,怕得罪这个,也怕得罪那个。
“你?不?怕?”这么多年为官,两边不?站,不?也是怕得罪人吗?
高明进深深吁了口气没有答他。
片刻后,高明进便问俞慎思对于江原省现在有什?么想?法,觉得应该从哪里入手。
这个问题俞慎思起初也想了好几日,因为对江原的具体情况不?清楚,脑海中?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向。看了一天江原省这方面的资料,高明进又与他说了上层官员的关系,他现在倒是有一个想法。
“新策推行不?下去,归根到底是官员的问题,先从这些不作为的官员入手,杀几个儆猴。江原的新策推行,不?流血绝不可能完成。”古往今来?,没有变革不?流血。
高明进闻言微愕,抬眼盯着俞慎思。灯光从另一侧照过来?,少年人的五官半明半暗,神色冷淡,嘴角噙着不?屑笑意,有点半佛半魔之态。窗外吹来?的寒风,衬得人有股阴冷之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个模样的俞慎思。
在他看来?,这孩子性子率真,说话?做事有点少年气,但是心地纯善,忽然口中?蹦出这句杀人的话?,让他怀疑这孩子是本性如此,还是冲动之言。
思量几息后,他冷笑了几声。
“下官说得不?对?”
“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
高明进未答他。
俞慎思瞧他模样,也是不?准备相告。的确,皇帝让他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跟高明进学?习。就算是学?习,也只是他主?动学?,可没有让高明进主?动教,一切还是看他自?己能够琢磨多少,领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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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明进病着,马车行路缓慢。
即将进入江原地界前两日,高明进的病已然痊愈,但是在外人面前仍旧病殃殃,甚至一副病情加重的模样。
入住荣县驿站时,特意命驿站的差役进城抓药,借口行了几天路,如今病重,要在荣县驿站养病几日。
而次日天未亮,高明进便带着俞慎思、闻雷,两名随从和两名靖卫离开荣县驿站,轻车快马前往江原。
一行人乔装成游历的文人墨客。高明进离京前已经伪造了身份文书,即便沿途遇到盘查也毫无?破绽。
他们抵达江原后,一路穿县城过乡野,从不?同身份的人口中?了解新策推行情况,以及他们对于新策的态度。
这日,经过一个乡集,听到有人吆喝卖糖葫芦,俞慎思循声望去,见?到一个中?年人扛着一个草靶子,上面凌乱插着一串串糖葫芦。忽而想?起幼时跟着俞慎微和俞慎言在石头乡的时候,俞慎微为了让他“尝鲜”,花了五文钱给他买了一串。
那时候五文钱对他们姐弟来?说不?算小钱了。
他朝中?年小贩走过去,笑问:“多少钱一串?”
“五文。”
竟然十数年过去还没涨价,俞慎思买了两串,递给闻雷一串。闻雷未接,朝他示意给高明进。论尊论长,也该先孝敬高明进才是。
俞慎思笑道:“……夫子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不?了酸的。”
高明进侧头瞥俞慎思一眼,俞慎思假笑了下,将糖葫芦塞到闻雷手中?,然后一口咬下一个山楂球。
俞慎思一边嚼着一边走向?街边卖蚕豆、黄豆的地摊,蹲下来?,伸手抓了把两个篮子里的东西,品相都不?太好。
“大哥,今年也不?是旱涝年,你?这豆子卖相不?行啊!”
摊主?倒是实诚,“砂石地里长出来?的,好地亩谁种这个呀!二亩砂石地就收了这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