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故人

在一声声惨叫中，金军士兵不断中箭而亡。

那女真谋克没有听到身后退兵的号令，只得硬着头皮，咬牙继续指挥手下士兵对付眼前的拒马。

可金军面前的拒马全被钉死在了桥面上，想要挪开根本不可能！

那谋克只得一边让手下将盾牌遮挡严实，一边则派人清理起拒马来。

然而，每当金军士兵挥动大斧朝着拒马砍去，对岸便有零星的弩箭射来。

原来是豹子头林冲见金军盾牌挡的严实，便只让神射手出手。

虽然这回是没有密集的箭雨，但是对岸每当弓弦响动，便伴随着一声金兵死的惨叫。

不过短短片刻，这一谋克的金军便伤亡过半。

但，女真军法严苛，若无令而逃跑，不但自己会受到惩罚，更会连累家人！

所以金军哪怕明知必死，但还是咬牙死撑着！

“让他们撤回来吧！”

完颜奔睹看了一阵，见再打下去已无意义，索性便让身旁的猛安将桥上的士兵退回来。

“呜……”

在悠长的号角声，桥上的金军皆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退！快退回去！”

在带队的金军谋克大声吆喝着，金军士兵立刻扛起盾牌缓缓的往后退去。

不时，偶尔还有零星的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望着徐徐而退的金晶，操刀鬼曹正忍不住道：“师傅，要不要上床子弩？”

“用不着！”林冲摇了摇头，不过区区一个谋克的金军而已，还犯不上动用大杀器。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黄河两岸，完颜奔睹与林冲两部在简单的彼此试探过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完颜奔睹带着手下开始在黄河的北岸，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他们作为大军的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乃是本职工作。

而，林冲在往大营派出人马报信后，便亲自带着人守在了黄河南岸的高墙。

同时，林冲还往黄河的上下游派出大量的探马，以防金军偷偷渡河。

数个时辰后。

黄河北岸一阵人喊马嘶，烟尘遮天蔽日，却是金军大部杀到了！

这么大的动静，便是连黄河南岸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冲站在高墙上，目光凝重的遥望北岸，但见对岸金军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城墙上，所有守军一时间被金军的声势所慑，皆是面如土色，惶恐不安。

“不要怕！我等占着地利，金军便是再来百万又有何惧！”

豹子头林冲话说的很硬气，可是城墙上的守军却是应者寥寥。

豹子头林冲见状，忙补充道，“我已派人回去禀报王爷了，想必王爷马上便会率军前来支援！”

城上的士卒听到靠山郡王张平安之名，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士气。

豹子头林冲顿感压力山大，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丈八长矛。

今日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也算报了王爷的恩情！

相比林冲的如临大敌，金军却是没有这些顾虑。

完颜奔睹一见金军大部前来，马上领着手下几个猛安迎了上去。

“奔睹，你怎么停下了，这可不像你金牌郎君的作风啊！”

东路金军主帅完颜宗辅望着自家先锋调侃道，语气之中却不见丝毫的责怪之意。

不过也不奇怪，按完颜奔睹的出身来说，算是他们几兄弟的自己人。

“末将无能，请三太子恕罪！”

完颜奔睹闻言，立刻下马，诚惶诚恐的跪地请罪道。

“奔睹快快起来，三哥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金兀术忙下马搀扶起了完颜奔睹，并责怪的瞥了一眼自家的主帅。

“哈……好啦，好啦，莫要如此，都是玩笑话罢了！”

完颜宗辅见自家四弟神色不悦，打了个哈哈，随即马鞭遥指着对岸道：“我是第一次来这汉人地界，对岸高墙林立，守卫深严，你们以前是怎么过去的？”

金兀术尴尬道：“来过两回，第一次没能过河，就被人挡住了；第二回那汉人的皇帝自己把守卫给撤了，我们就打到了汴梁城！”

“还有这种蠢货？”

完颜宗辅笑了笑，转头再次望向完颜奔睹道，“可曾派人试探过对面？”

“回三太子的话，末将刚到，便派了一个谋克过河。对面有不少神臂弓，而且桥上都用拒马钉死了，我怕徒增伤亡，便让他们撤了回来。”

完颜奔睹一五一十的回禀道。

“这可就难办了！”

完颜宗辅早年曾随着阿骨打起兵，也是打了老仗的人物。

他一眼便看明白了目前的局势，对岸高墙林立，防守甚严，且两岸间只有一条浮桥相连。

对方天然就占据了地利优势，而他们女真人偏偏又不擅长攻城战！

但凡对手意志坚定点，他完颜宗辅就是有十万大军，也只能望洋兴叹！

“三太子，在给末将一次机会，定然攻破黄河南岸！”

完颜奔睹眼见自家主帅如此，马上激动再次的跪地请战道。

这时，黄河南岸突然喧哗了起来，一杆白色大旗突兀的出现在了高墙之上，随风猎猎作响。

“奔睹，你不用急着上去送死了！”

金兀术望着那杆熟悉的大旗，陡然开口道。

完颜奔睹回首望着南岸，牙关紧咬，竟也没有出言反驳。

“四弟，何出此言？”完颜宗辅不解道。

“三哥，你看那面旗！”

金兀术马鞭指着对岸那杆大旗道，“我曾问过军中的降人，那大旗上画的乃是一个张字！”

完颜宗辅皱眉道：“那又如何？”

金兀术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旗子乃是靠山郡王张平安的帅旗！

那年我随着二哥来到了这黄河北岸，便是被他挡住了去路！

而二哥最后也是死在这人的手上！”

金兀术说完，一双眼睛满是通红！

“那就回营，再做商议吧！”

完颜宗辅调转马头，就不再多看黄河南岸一眼，直接回营了。

金兀术不甘的盯着那杆大旗，又看了半晌，“张平安，我金兀术一定要砍下你的头，告慰我二哥在天之灵！”

金军气势汹汹的一场攻势，竟是因为一杆大旗的出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