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
“啊切~”
“啊切~”
秦侩在入垂拱殿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边上马上有官员讨好的上前问候道:
“秦相公,初春看着天气转暖,但还是颇为寒冷,早晚要注意多穿衣服,免得着了风寒。”
“不碍事,许是家中有人念叨了。”秦侩抬眼望去见来人乃是监察御史万俟卨,便笑呵呵的回道:“万俟御史相公之语,今后便休要再提了。”
“秦相公,你这话说的!你本就是御史中丞,如今自金国回来,朝廷不日必然会有大用!”
监察御史万俟卨当场便替秦侩叫起了屈来,“那些张邦昌手下的伪臣各个高官得做,你海上苏武一样的人物,如何叫不得一声相公?”
“不敢当,不敢当!”秦侩连连摆手谦虚道,此时他却正是春风得意,上门拜访的同僚古旧不知凡几。
秦侩顶着大赵苏武的名头,前工部尚书莫俦被调任去了偏远军州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接替了对方工部尚书的位置。
但,大赵的权利一向都集中在东西二府,区区一个工部尚书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前工部尚书莫俦,一个被汴梁人戏称为疾捷鬼的家伙,更不会被秦侩放在眼里。
只是可惜了状元之才,竟然会给那张邦昌做狗腿子,也是可笑得很!
秦侩面上丝毫不见得意之色,一路微笑着与同僚点头打着招呼。
待入殿之后,他便寻了一个靠后的位置,静静等着官家与太后到来。
随后,官家赵谌与朱太后便在内侍的引领下入了殿。
“官家、太后,臣知枢密院事曹辅有事要奏!”
官家赵谌刚落座,知枢密院事曹辅便出列奏道。
“曹相公,你有何事?”
官家赵谌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对方起身。
当初那个金营中惊慌失措的黄口小儿,做了几年官家后,倒也有了几分人君的模样。
“陕西六路再次告急!”
知枢密院事曹辅显然是急了,话一出口,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待咳嗽过后,曹辅面色苍白的请罪道:“请官家,恕臣君前失仪之罪!”
“曹相公,你还是先说陕西六路的事吧,我赐你无罪!”官家赵谌急道。
“龙图阁待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王庶飞马来奏,金军完颜宗辅急攻陕西!”
“陕西节制司将官贺师范与金军战与八公原,战死!刘仕忠和寇鱼军各自率兵退走。”
“温州观察使、知凤翔府王燮率领所部救援延安不利,延安破!
鄜延路马步军副都总管李永奇降金!”
知枢密院事曹辅断断续续说着,每说一事,便咳嗽一声。
而,垂拱殿内的众臣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大赵强军首推西军,而今金军在陕西六路势如破竹,待对方收拾了西军后,在从黄河上游顺势而下,那建炎朝廷还能挡得住嘛?
等到曹辅说道都统制曲端多次不从号令,拒绝王庶的军令,甚至还故意羞辱、囚禁王庶后,垂拱殿内众臣的脸色已经不止不好看了!
“王庶无能!”
“曲端该杀!”
“这些武夫,果然就是无法无天之辈!”
“臣请官家下旨,杀曲端,免王庶,另派贤能入陕西主持大局!”
垂拱殿内众臣在惊愕过后,立刻同仇敌忾了起来。
大赵一向文贵武贱!
那曲端算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武人匹夫而已,也敢不听上官的号令,这是要反了天嘛?
此风不可长!
杀!
“好了,都住口吧!”
太宰兼门下侍郎吕好问出列止住了众臣的口诛笔伐,随即大声道:“如今王庶已经控制不住陕西六路的局势了,朝廷应尽快派一大员赴陕西主持大局才是!
区区曲端,一个都统制而已,且待退了金军,再行处理!”
“吕相公说的是,事有轻重缓急,先退了金兵,再说其他!”少宰兼中书侍郎李纲亦是站了出来表示支持。
刚才垂拱殿内众臣还有些不给吕好问面子,现在见右相李纲也出来了,顿时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吕相公前途未卜,李相公可是正当红啊!
吕好问见状,也只是摇头苦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言了,如今他的处境很是不妙。
朝堂上不少大臣因为接受了张邦昌伪楚的官职,流放的流放,发配的发配,能混个去边远军州任职都算是从轻发落了!
而他吕好问可是直接参与了立张邦昌为帝的人,今后下场可想而知!
且,恪守本分就是!
官家赵谌在上朝前便得了朱太后提点,当即望着殿内众臣道:“诸位皆是国之栋梁,可有人愿站出来,奔赴陕西主持大局?”
可是官家赵谌左等右盼,殿内却是没有大臣站出来。
“有负圣恩啊!”李纲气不过,当即便要出列。
知枢密院事曹辅却是先他一步,面色苍白道:“老臣愿赴陕西主持大局,还望官家恩准!”
“这......”官家赵谌不由的迟疑了起来,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曹相公身体状况不太妙。
帘子后头,朱太后于心不忍道:“曹相公,你身体欠佳,还是另选一人吧!”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曹辅说罢,郑重下拜道:“此事,老臣身为枢密使,责无旁贷!还望官家、太后恩准!”
“曹相公,这去陕西的功劳颇大,不如让给在下如何?”
就在官家赵谌与朱太后为难之际,兵部尚书张所站了出来,奏道:“愿替曹相公走这一遭!”
“如此正好!”
官家赵谌与朱太后、以及满朝大臣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位曹相公去陕西胜败且先不说,要是真病死在任上,恐怕满朝大臣的脸面都挂不住了。
而,官家赵谌、朱太后也不免落得一个苛责老臣的名声。
如今兵部尚书张所能站出来,却是皆大欢喜!
当即,官家赵谌便下旨,加张所为龙图阁学士,执掌陕西六路节制司。
“张龙图此番入陕,总不好空手而去!”
吕好问目光所过之处,盐铁、度支、户部三司主官纷纷侧头,不接话茬。
开玩笑,朝廷赋税都收到建炎五年了,多少地方要花钱,他们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