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得了张平安的差遣,当下便准备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有靠山郡王张平安的手令在,带上箱子直接上路就是,料想也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劫这批红货!
不过,叶春还算懂事,临出发前,向张平安求了一队护卫,以保证路途上的安全。
“你说要一队护卫?”
张平安玩味的看着叶春,后者立马知机道:“此去倭国,海上风浪颇大,又有不少亡命之徒,需王爷麾下虎贲,方能震慑四方!”
“武二哥,麻烦你安排一队好手,陪叶参谋走这一遭!”
张平安不管这叶春要人是安自己的心,还是真的因为路上有亡命,索性直接让武松去安排人手了。
数日后。
一队人马自靠山郡王府而出,离开了汴梁城,直奔京东而去。
京东路兵马步军总管张荣一收到张平安的手书,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了贾虎、阮氏三雄等京东东路的大小军官商议。
众人一番商量过后,派出了阮家兄弟中的阮七,又精心挑选了一些好手,一同陪着叶春东渡扶桑。
叶春刚到了京东东路,没有停留几日,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京东西路,只是出行的队伍又扩大了几分。
张荣除了安排人手外,还特意捎带上了不少自家的货物。
梁山泊本就是漕运的中转站,往来水上客商不少。
张荣按照叶春的指点,很轻松的便采购了不少的货物。
靠山郡王的信里可是说了,朝廷不日便要大规模削减军费了!
作为招安一份子的张荣,那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种“好事”定然是有他们一份的。
京东西路的马步军副总管李宝,再收到了张荣的信后,对叶春一行人,更是一路大开绿灯,给与方便。
不消几日,叶春已是带着十来艘大船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登州,直奔倭国而去。
叶春临出海前,便问过了登州附近的渔民水手,海上的情况。
如今正是初春,却是出海的好时候。
船队一路东去,海上倒还算平静,就是航海的日子忒无聊了,海鲜吃的人想吐…………
“海水无风时,波涛安悠悠。”
叶春刚登上甲板透口气,便听到船上有人吟诗,不由回好奇心大起。
但见一着纸甲的汉子,手按手刀,站在船头,迎风而立。
那汉子面目也算俊朗,却多有风霜之色,瞧着便是个老行伍。
这人乃是张平安派给叶春的护卫头领,张轶,张副统领。
“想不到张统领也知道香山居士的诗。”
叶春笑着走了过去,大赵文风极盛,想必这丘八定是从那里学了几句诗,拿来卖弄。
“张兄弟有大才,不像俺是个粗人,除了说几句大海啊,你全是水,其他全都不会!”
阮七笑呵呵的凑了过来,船上无聊的要死,可把这位活阎罗憋坏了。
“读过几年书,倒是让两位见笑了。”张轶朝着叶春、阮七二人拱了拱手。
“张统领你还读过书?”
叶春想不到眼前这丘八竟还真读过书。
“张兄弟,你还是个读书人啊?”阮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张轶,摇摇头道,“真瞧不出来……”
张副统领这拿刀的手,可不像是个拿笔杆子的。
“靖康年,我来京应考,正瞧见靠山郡王在黄河南岸大破金军,我心甚向往之,便投笔从戎了!”张轶笑了笑,也不介意叶春与阮七的态度。
凡知道他是读书人身份的,大多都是他们这个反应。
张轶早就习惯了。
“张兄弟,靖康年,你就跟了靠山郡王?”阮七顿时双目放光,“你可跟着王爷打过哪些大仗?”
“我啊?从黄河大营开始,北上太原,东入太行……一场仗也没有拉下。”
张轶娓娓道来,只让阮七听得大呼过瘾,当场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张兄弟端的是条好汉!”
张轶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不值一提而已。”
当然,张轶张副统领也略过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那日与友人在黄河南岸大摆筵席,欲要睹姚平仲夜袭金军。
结果姚平仲被金军打得大败,还被金军夺了船只,杀上了南岸。
而,张副统领则与友人当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后来,张轶知耻而后勇,再加上科举不顺,便投到了靠山郡王军中,成了一个厮杀汉。
阮七与张兄弟聊着战事,叶春却是暗暗心惊,他与阮七不同,虽然学业不成,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对方敢说来京应考,必是个正儿八经的举人身份!
这丘八,莫非在吹牛?
叶春试探的问道:“此去倭国,不远万里,不知张统领可有指教?”
“指教谈不上。”张轶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汉书、后汉书记载,古代那岛国确实称为倭国。
但,新唐书·日本传中又有记载:咸亨元年,倭国遣使入唐,此时倭国已“稍习汉语,恶倭名,更号日本。
使者自言,因近日出,以为名。”
“人家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果然不差!”阮七权从旁权当听了个热闹。
但,叶春的面上表情可就精彩了。
什么汉书、后汉书、新唐书,他顶多就听张平安过个名字,连看都没有看过,更别提知道了!
这丘八,不对,张副统领竟然真是读书人!
而且叶春本人都不知道,那倭国原来还叫日本!
叶春知道此行事关重大,当下便端正了态度,诚心诚意的求教道:“张兄学富五车,小弟佩服,还请兄台不令赐教!”
“谈不上,谈不上,我就看过几本书而已,也当不得真,叶兄你就做个参考好了。”
张轶也不在乎叶春的前倨后恭的态度,反正海上闲来无事,便又继续说道:“那日本据我书上所知,当初曾与大唐在高丽交过手,被唐将刘仁轨杀得大败!
之后再不敢来犯,年年遣人来唐朝留学,又遣妇人过来借种很是恭敬!
我料吾等此行当无大碍!”
“如此便好!”
叶春长长松了口气,提着的心全算是放下去了。
此行,他可是赌上了全部身家与个人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