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五年,刚安稳了没有几天,整个天下又乱了起来。
不过,这回却是大赵主动对金国发起了进攻!
京畿路林冲、河北路岳飞、河东路韩世忠、京西路武大,这四路人马不约而同的对金军占领区动手了。
河东韩世忠趁着老对手完颜银术可刚死,西路军主帅粘罕又“病故”的机会,直接兵出太行山。
金军西路军群龙无首之下,被韩世忠打得大败。
同时,武大又从京西调兵北上,韩世忠合二人之力,接连数仗,将金军彻底赶出了河东地界,兵锋直逼粘罕的老巢云中。
河东光复!
至于河北岳飞则是与林冲合兵一处,先克大名府,再收中山、真定二府,将战线推进到了白沟河一带。
岳飞这算是基本恢复了当年大赵与辽国的边界。
张平安当时只是随意写了几封信,让人带给了岳飞等几个宣抚使,让他们动一动,探一探对面金军的底细。
谁知岳飞几个这么生猛,竟是干下如此大事,却是张平安这个始作俑者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一份又一份的报捷文书,接连不断的从河东、河北各处,雪花般传到东京汴梁城时。
汴梁城,沸腾了!
靖康年间,金军南下,汴梁城破,可以说大赵北方家家户户与那女真人都有着血海深仇!
尔今,汴梁城里的百姓,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看着那一骑又一骑的探马入城。
听着那清脆的马蹄声,他们心中着实是乐开了花。
金贼,你们也有今天!
但,这份喜悦,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
至少某些人不会!
汴梁,皇城,垂拱殿。
同签书枢密院事秦桧神色复杂的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入了殿内。
垂拱殿乃是赵官家平日处理政务、召见众臣之所。
相比于紫宸殿的正式大朝会,能进入垂拱殿的,皆是现任官家的亲信之人。
上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正是靠山郡王张平安。
而汴梁城中流传的某人与太后的风流韵事,也来源于此。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官家赵谌亲政,却是许久没有召张平安入宫了。
“臣秦侩拜见官家。”
秦桧熟门熟路的入了殿,便朝着官家赵谌大礼参拜。
“秦相公,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尽管赵官家抬手阻止,但秦侩还是坚持行完礼后,这才起身。
“秦相公,你可知我为何召你前来?”
官家赵谌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秦桧颇为满意。
李刚言语无状,十分无礼!
吕好问虽是众相之首,但从不过问政事,平时好似泥塑木雕,尸位素餐!
枉为人臣!
何昌言怯懦,不能任事。
亏他还状元之才,我呸!
官家赵谌细数朝中诸位相公,也就是面前这个秦桧能入他的眼。
“臣不知,还请官家示下!”秦桧拱手道。
官家赵谌也没有卖关子,指着桌上的两大堆奏折道,“这一堆都是从河北、河东两地送来的请功折子,秦相公你可曾瞧过?”
“枢密院本就有赏功罚过的职责,这些公文自然都是见过的。”
秦桧说罢,又笑着贺道:“官家刚一亲政,便能收复故土,真是如同太祖太宗!”
“秦相公,言重了!”
官家赵谌面上颇为自得,但还是强自忍耐着道:“我方登基,每日里勤勉朝政,一日也不敢懈怠,就怕丢了祖宗基业,可不敢与太祖太宗相提并论。”
官家赵谌再听了秦桧的一番商业吹捧后,忽的话锋一转道:“秦相公,这河北、河东数地调动兵马,可曾经过枢密院?”
“未曾上报过,是微臣失察之罪。”
秦桧摇了摇头,说着便要跪下请罪。
“与你无关,起来回话!
只是这事某人做的实在太过了,竟敢私自调动军队,可曾将国法放在眼里?”
官家赵谌恨声说道。
赵官家虽未明说某人是谁,但秦桧却是知道定是靠山郡王张平安无疑。
当下,秦桧小声道:“官家,靠山郡王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按理来说自然是有调动这天下兵马的权利,却也未曾坏了规矩!”
“嗯?”官家赵谌见秦桧竟然为张平安开脱,不由眉头一皱。
秦桧见官家赵谌不喜,赶忙解释道:“如今前方军队打了大胜仗,官家若是揪住这一点不放,恐怕会惹得朝野内外非议,有碍官家的名声啊!
而且靠山郡王手握天下兵马大权,一个不慎,恐有大祸!”
秦桧说完,便小心的低下了头去。
“他敢!”官家赵谌厉色呵道。
赵谌一时心头火起,尤其是想到宫内外的各种流言蜚语,那更是火上浇油。
待好一阵后,赵谌心绪方才平缓。
“那依秦相所言,该如何处理伪妥?”
“办法却在这里!”秦桧朝着桌上的一大堆奏折说道。
“嗯?”赵谌顿时大惑不解。
秦桧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桌上除了请功的奏折外,想必有不少人谏言官家北伐,迎回太上皇吧?”
“确实!”赵谌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些混蛋吃着自家的俸禄,却要将那太上皇与他那些便宜皇叔都接回来?
这是要干嘛?
秦桧见赵谌面色不悦,当下忙解释道:“可借此机会,让靠山郡王挂帅北伐,趁机收回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权柄。
待到北伐功成之日,便可顺其自然免了其兵权!”
“秦相公,那何为功成之日?”赵谌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秦桧。
“臣以为若能收复燕云最好!北方皆是蛮夷苦寒之地,要之何用?
若是不能,则收回故土,效檀渊之盟,也为可佳话!”
秦桧大言不馋的说道,浑然没把这广阔的北方之地放在眼里。
而且秦桧心中还有些得意,官家赵谌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他!
“好!”
“好!”
“好!”
官家赵谌闻言,激动的上前,一把就拉住了秦桧的手,感叹道:“秦相公不愧是国之重臣,所言皆老成谋国之言!”
秦桧所言却是正合赵谌的心意。
若是朝中那些大臣皆如秦桧这般,该有多好。
是夜,官家赵谌于宫中留下秦桧用饭。
翌日,坊间再次流传秦相公深得官家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