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等第二天尹子雄起床后,他看了一下相关的报道,嚯,还真是的,到处都是对他观点的讨论,当然有支持的有反对的。
毕竟现在尹子雄也不是什么小透明,小菜鸟了。所以,有好多出来蹭热度的也属正常。
尹子雄买了两份杂志,还有一份场刊,昨天是没空看场刊,所以今天他打算看一看。
《电影手册》杂志的封面就是尹子雄走威尼斯红毯的照片,意气风发,露着迷人的笑容,但长相还有点少年感。
而对尹子雄采访报道的正文标题就是《尹子雄:我反对远离普罗大众的艺术电影》
看到这标题,尹子雄笑了,难怪引起争论,这能不引起争论吗?旗帜鲜明的反对艺术电影了。
一个入围了艺术最高奖的电影导演却反对艺术电影,这是多么的讽刺?尹子雄看了一下报道,还算比较客观,通篇都是如实的记录了勒戈夫与尹子雄的对话。当然还有描写作者进入到了会么环境下,见到了一个什么样真实的尹子雄,又是描写了尹子雄说话的状态、语气与动作,文章中更是赞扬了尹子雄的泡茶水平,更是赞扬了中餐的魅力。
有了这些的描述,这让整篇采访看起来非常的生动,如读者亲临现场与尹子雄对话一般。
只是在最后的篇幅中加入了勒戈夫对尹子雄说法的一些小的见解,比如他在文章的结尾如此说道:‘电影的发展本身是各种思想碰发后而推动的,在很早前,电影的蒙太奇、多线结构、深焦技术、长镜头等等这些是被电影人们认为的电影技术的革命,但是如今的这些革命在艺术电影中却是越来越少,反而更多的电影技术革命体现在商业电影上。
因此,我们的艺术电影是否真的到了需要反思的阶段?可能有人心里有了想法,也有人不敢言。但是今天,全球最具有潜力的年轻导演尹子雄说出了反对的声音,这只是个抛砖引玉的举动,可以引起大家的思考。’
还算公平公正,不亏自己请他吃了个中餐。
《视与听》杂志同样用了尹子雄照片作为封面,是昨天在他房间内现拍的一张照片,尹子雄没那么讲究,不让什么摄影团队进来又是布光又是化妆的拍照。他就让乔治拿着相机随便拍,拍出他觉得可以的就行。
但是,《视与听》的标题却是不一样的,《迎合观众,这才是电影的未来!》。好吧,这个标题一看就是在带歪读者的节奏,但是看完整篇报道后,尹子雄又没发现修改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只是,通篇让人觉得尹子雄就是充满了功利主义。
去好莱坞干嘛?学习与赚钱。未来电影是商业电影赚钱了才有机会表还个人主义的艺术电影。《绿皮书》是一部披着文艺外衣的产业电影?尹子雄:我同意……
从头到尾,看看,无不透露出:这不是一个纯正的艺术电影导演,《绿皮书》也不是部纯正的艺术电影。
所以,威尼斯电影节的评委们,你们看着办。
尹子雄看完这篇报道,他抓了抓眉头,敌人很狡猾,手段很高明。既说了事实,又带了节奏。
按道理来说,尹子雄的手段也不会很嫩啊,但胜负中还是会有负的时候。
接下来的他的生活中就是有了各种采访,甚至于有各个大佬被记者问及对尹子雄言论的看法,有嘲讽的,不有屑的,有认同的,反正是不一而足。
这也导致了尹子雄要应对各个媒体要他的回应,比如港媒《晶报》就提出一个香港黄姓艺人的话‘尹子雄不过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后生仔,建议他不要到国际上胡言乱语,丢华人的脸。’,然后问尹子雄怎么看。
“这谁啊?我不认识,现在是谁都可以跳出来说两句了吗?就像我现在去说***如何如何,你觉得***会回应我吗?***可能会说‘这是谁啊?哪只阿猫阿狗?’所以,我不予以回应。”
除了这种的,还有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电影人,什么印度的,阿根廷的电影人……
尹子雄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实际上他头都大了,像是捅了马峰窝似的。
接连两天,头都大了。
然后在第三天,终于,接受完中国的几家媒体采访后,晚上与一帮人去吃烧烤去了。
虽然尹子雄对一些由他的言论引起的大讨论很烦,但是威尼斯电影节组委会却很高兴啊。
这不正好,把威尼斯电影节的热度给带起来了嘛。一时间,媒体上的谈论起本届威尼斯电影节的话题度超过了同样在举办的多伦多电影节,甚至一度追上了5月弄懂电影的热度与话题度。
组委会的人简直想抓着尹子雄狠狠的亲两口,之前他们还要焦虑难道威尼斯电影节今年的热度还要被一个非A类电影节的多伦多给比下去?
于是电影节组委会在想,或许可以引起一场更大范围的讨论呢?
然后,尹子雄在与中国电影人吃完烧烤的第二天,他被邀请去参加一个临时的论坛。
《新现实主义电影的未来发展之路》
我勒个去,这个话题很大啊。尹子雄拍了下额头,头都大了。
新现实主义电影是什么?是起源上20世纪30年代的意大利,兴起于二战结束。电影创作者以展现现实社会生活为标志,批判社会不良现象,具体拍摄手法为采用自然光,运用简单电影语言,还原最本真的世界。
这也是揭伤疤电影的起源,更是让中国的第六代导演学会了不用任何的人工光,就拍自然光,然后把摄影机往那里的一放,以像纪录片形式的方式开始拍电影。
尹子雄被懵懂的请到酒店的一个会议室时,摄影机前面坐了四位不同的电影人。
而除了工作人员与摄影机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观众。
尹子雄定眼一看前面的几位,他也不认识啊,他又不是混文艺电影圈的,不经常混三大电影节,怎么认识?
随着威尼斯电影节组委会主席阿尔贝托·巴尔贝拉的介绍,尹子雄震惊了,什么情况,这都请来了什么大神,跟他一个小年轻来讨论《新现实主义电影的未来发展之路》?这是故意来打脸尹子雄的吧?
看看都有谁。
朱塞佩·托纳多雷,《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等电影的导演。
贝尔纳多·贝尔托鲁奇,《巴黎的最后探戈》、《1990》、《末代皇帝》、《偷香》等电影的导演。
佩德罗·阿莫多瓦,《我为什么命该如此?》、《崩溃边缘的女人》、《捆着我,绑着我》、《关于我的母亲》、《回归》等电影的导演。
罗曼·波兰斯基,《水中刀》、《唐人街》、《苔丝》、《荒岛惊魂》、《钢琴师》、《雾都孤儿》、《影子写手》等电影的导演。
况且,这么一个论坛,还你这个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席亲自做主持人,这里面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哦,阿尔贝托,很明显你没跟他尹沟通,他都被搞懵了。”戴着眼镜,留着寸头的朱塞佩笑道。
“噢,各位,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这,我不明白,这几位是世界级的电影大师,都是我们在大学课本里要学习的对象,为什么要跟我这么一个小年轻坐在一起讨论?况且,好像,只有我一个后辈?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尹子雄说出了他的疑惑,他这是要被坑了吗?
“哦,小伙子,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最近的言论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于是我们想跟你聊聊,然后阿尔贝托·巴尔贝拉他说要不就用威尼斯电影节的平台,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所以,我们都被威尼斯电影节蹭流量了。”
贝尔纳多对着尹子雄轻轻的摆手。
“哦,好吧。我对我近日的言论表达歉意,确实有些话说得过于绝对!”
“哦,不,我不是来逼你道歉的,我们是真心与你来交流的。我们几个人也是近些年没怎么拍电影了,反而是更多的在思考电影。你的言论正好让我们几个在几天前的夜里一起电话聊了很久,所以,我们一起来交流一下。”朱塞佩宽慰着尹子雄。
虽然他们只是坐在一个会议室内,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但这是有摄像机在录相的,好像还是直播。嗯,有不少的电视台,咦?有央视?什么情况?之前还没注意看呢。
“好吧,各位前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尹子雄也放开了,反正都这样了。
“就从你认识的新浪潮与新现实主义开始吧,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种艺术形式的?”阿尔贝托·巴尔贝拉说道。
“哦,主席先生,难道让我背课文上的名词解释吗?”尹子雄笑着说着。
“哈!”几人也轻笑着。
“没事,就按你认识的说。”
“我认识的?我认识以及了解到的新现实主义就是没有任何的人工灯光及美术甚至化妆什么的,也没有太多的摄影技巧,以贴近纪录片的形式在拍创作者认为的社会生活,批判现实批判社会。”
“而新浪潮就更直接了,连剧本都没有了,讲求即兴创作,完全是想到什么拍什么。还打着“主观的现实主义”口号,强调拍摄具有导演“个人风格”,强调生活气息,采用实景拍摄。”
“这是我了解的这两类电影的定义,也是我们学导演时书本以及老师教我们的。但实际上呢,有人学新现实主义,以贴近纪录片的形式拍电影的,批判社会批判现实的。到最后他们就变成了为了批判而批判了。当然,还有学新浪潮的,完全的作者电影,没有剧本,即兴创作,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然后一部电影拍了十年,拍破产了几个老板。”
“还有一种,就是把电影的各种视听语言玩出花样,电影中充满了各种讽刺、隐喻、致敬等,甚至还言明了没有一定的学识是看不懂电影的。”
“这三类导演我在中国都见过,没有一类导演能把故事讲得观众喜欢看的,都是强调个人的表达。所以,在我的认识中这样拍电影简直是荒唐得很。他们不是在拍电影,是在骗投资人的钱,骗一帮顶级演员来跟自己做一个荒唐的梦。”
“呃,小伙子,你不觉得电影就是造梦的艺术吗?”罗曼·波兰斯基问道。
“对啊,造梦的艺术那是商业电影,而不是打着现实主义幌子的艺术类电影。都现实主义的,为什么要做梦?那电影里到底讲的是真的,还是导演做梦做来的?”
“呃……”尹子雄这一反问,几个电影人直接哑口了,对啊,都在喊现实主义,不管是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还是新浪潮的主观现实主义,都在强调现实主义。
“另外,还有一点,他们都号称是作者电影,讲求即兴创作,去故事化。但我发现好多都不伦不类的,我发现他们是有剧本的,但又好像是没剧本的。反正就是讲了一个看不懂的故事。”
“还有一个,就是既然电影都要讲求时时都要有批判精神,揭露真实的世界了。那这跟新闻媒体有什么区别?新闻媒体不就是干这件事的吗?还是说现在的电影越来越像揭露真实的新闻媒体,新闻媒体报道的新闻越来越像剧本化的电影?当然,我不反对出于从真实事件中去艺术创作更好的电影,但我觉得绝对不是现在的这帮所谓的艺术电影一样的去创作。”
“哈哈,你说的这个到是很有讽刺的味道,电影创作变成了新闻媒体,新闻媒体却干着剧本化的新闻。”朱塞佩·托纳多雷笑道。
“虽然你说了新现实主义与新浪潮的这么多的弊端,那你了解了没这类电影对社会的贡献。”贝尔纳多·贝尔托鲁奇问道。
尹子雄突然觉得好烦,自从他有开始抨击所谓的文艺电影开始,就一路跟人打嘴炮,现在好了,打到了艺术电影的大本营,还要打。
他真不想打嘴炮了,没啥意思啊,赚足眼球?体现他独特?还是告诉别人他尹子雄比文艺片大师们厉害?
这都不是他想弄的,但……算了,打完这一次嘴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