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仁祷灯明照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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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桑说的没有任何得意或者嘲讽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失去了魂压，法，还有神通与疆域，它或许确实很恐怖，但再恐怖也只是一个尸体罢了。

——这种话只有莫道桑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它对于一般的甲等，或者不太擅长正面作战的风来说，依然是恐怖的对手，起码强悍的程度不会低于传说中的渎神大君。

魏莪术看着几十米的手臂被一根手指拦住，继而开始疯狂的扭曲炸裂，没有来的想起了建筑学上的结构力学与经典力学，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这群站在世界战力最顶峰的存在看来都是力学大师。

有的大师是理论力学大师，而有的大师，是可以在你面前一根手指扭烂高架桥的大师，大师之间亦有差距。

不过此刻，魏莪术的心神并没有完全放在战斗之上，他对于莫道桑老师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说实话，魏莪术发自内心，不觉得这个男人会输。

他的黑瞳正以一种极其高速的颤抖，疯狂的运作，超乎常人记忆的大脑正在将一整面百米高石壁的壁画与文字全部硬生生的记下来！

在他昏过去的那阵，“希”与调酒师小姐有过一阵短暂的对话，只不过他是听不到了。

调酒师小姐笑眯眯的把魏莪术泡在温水里，看着他浮起来，像是戳皮球一样戳着魏莪术玩，让失去意识的黑发少年滴溜溜的在大温泉里打转转。

“有那么多人选，为什么你和启都想要选择他呢？”

“正式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从我个人角度而言...”

希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剥着橘子。

“我和启，都喜欢脑子聪明的类型。”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和启都觉得魏莪术的脑子很聪明，很好用。

这里就再次证明了一个问题，一个无数次被验证的问题。

在小说里，有些主角的金手指是“系统，启动！”，有些主角的金手指，是很好理解的某种道具，或者某种能力。

而魏莪术，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金手指，那可能不是魂溢症，而是他的脑子，他的头脑比魂溢症更加的离谱，逆天。

代表开启与拆解的准则，象征物是眼睛与钥匙的【启】，都承认了他的头脑。

魏莪术惊讶的发现，那些文字刻在墙壁上，足足几百米，但却刻的极为繁复，稍微沉溺其中试图理解，就会觉得自己的眼前被密密麻麻的信息所遮蔽。

但这些文字如果不去理解，只是单纯的背下来，反而能够发现其中的奥秘。

——它们像是藤曼，又像是树木树干上的树皮，纹理，彼此纠缠，又彼此互通。

整个壁画，就是这样的一颗巨大的树木，分别对应二十一个质点，无数条路径，枝繁叶茂，从根部不断向上攀登。

有点类似于卡巴拉生命树，但更加的复杂，更加的难以理解，倒是更像.....一种攀登的树干。

与其说是生命树，它的指向性更加明确，倒不如说是一个“进化树”。

这个进化树，起始点可以来自于泥土，来自于异常，来自于人类，来自于万事万物，但进化的过程会出现无穷多的分支，在最后殊途同归，不断地向上，向上攀登。

那么，它最后攀登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是根源吗？

魏莪术根本无法梳理出理由，因为代表根源的反而是这条进化树的树根，这条进化树的泥土。

他所能做到的，只是疯狂的记忆，用纸笔临摹——他尝试过用特质的摄像机拍摄，镜头里一片模糊，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只能依靠肉眼和记忆。

恍惚之间，魏莪术看着巨大的神明与莫道桑轰然对撞，后者的手臂齐刷刷的被一斩而开，就像是看着两个非人的神明在一棵树前争夺。

争夺什么呢.....根源都在这棵树的下方，争夺的是前进的道路吗？

忽然，一股无形的空间开始扩张，巨大的异常之王尸体腐朽的身躯内，一股独特的气息四散而出，他仅剩的三只手臂彼此紧紧的合十，魏莪术发现自己脚踩的地面不知道何时，早已不是深蓝色的平台，而变成了洁白的山崖。

百米的壁画，恶魔游戏的断崖，火焰与黑暗，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忽然，灯，仿佛灯一样的白昼，席卷了一切，那是至纯的白色，在最深沉的黑夜，依然清晰可见！

一盏昏黄的灯，悄然停留在了那异常之王的身躯之前，它非常的小，小到魏莪术都能一巴掌捧在手心，但它的存在感又如此强烈，像是浓缩了整个世界的昏黄之色。

顺应着灯的光彩，魏莪术身周那坚固无比的透明壁垒一瞬间就像是玻璃一般碎裂，碎裂的淡紫色晶体在半空就解构为了纯粹的魂压，如同一缕紫烟。

【疆域·不仁祷灯明照域】

这异常之王的尸体，在绝对的劣势下竟然激发出烙印在身躯最深处，代表着异常之王与风破格的唯一烙印，释放出了它的疆域。

在灯之下，没有任何的秘密，因为生命是纯净的光，而内心则是无形的太阳，【灯】是理性，求知，不仁与其上光芒的准则。

魏莪术整个人只能半跪在地上，双手握紧那把山铜破冬之剑，用它带来的温暖与坚固维持着自身的形态。

他从未见识过异常之王，也从未体验过“领域”类的力量，充其量是听说过这种东西能够改变世界的法则。

但真当身处其中，魏莪术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脆弱，他所身处的世界都已然改变，而这个新的世界遵守的法则，尽数掌握在那名异常之王的手中！

自己是灯火下孱弱的虫，是魂压海洋里摇摇欲坠的沙砾，是如山一般威压下的草。

仅仅是尸体，仅仅是尸体烙印的部分法则，就足以让魏莪术这样超常超强的镇异常者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抵抗，无法思考，甚至自我的存在也变得摇摇欲坠！

这种威压，体验到的瞬间，魏莪术就明白，自己所遭遇过的所有异常都不值一提，这残破的尸体比自己遭遇过的任何一个异常，都要更加的异常！

就算是历史中见证的那次惨烈的战争，那山铜之主与四位冬的大君，都无法与之媲美分毫。

在这之前，魏莪术也曾想过，像是小说漫画一样，动辄可以改变世界的能力真的存在吗？

如今，他可以确认的说，不仅存在，而且远比想象的更加夸张！

莫道桑的白夜眼也会被这个修改法则的疆域所极限的压制，一束光芒洞穿他的胸口——！

但一把幽深的刀，顺着幽深的破绽，逆斩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