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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最好的机会,但是...”
土方岁三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是出于纯粹的理性判断,还是所谓惺惺相惜的微妙原因,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将视线拉低,深吸一口气,继而缓缓的收刀入鞘。
“当然是任务最要紧,虽然是难得的好机会,但是真的要冒险去杀这么恐怖的角色,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他语气轻佻,但到底是在向着自己解释,还是向着体内的“血契”解释,没人知晓。
在土方岁三离开前,余光在沉默的柳生圣哉身上停留一瞬,继而彻底的离去。
当他离去不久,那片枯黄的落叶也悄无声息的化为细碎的棕色尘埃,洒落在积雪的地面上。
对于这样复杂而微妙的情绪,本就是平安时代四大怨灵,如今又被改造的异常自然无法理解一丝一毫,它只是顺着自己作为异常的行为准则行动,也一同离去。
土方岁三转身离去的速度,远比刚刚收刀的犹豫快上无数倍,他的身影只是略一模糊,整个人都被魂压裹挟,进入了瞬行的状态,只在原地留下了真空的撕裂声。
这位达成目的,困住柳生圣哉,进而得以脱身的危险角色,目的极其的明确,如果有人能够俯瞰此刻这个废弃的游乐场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行动轨迹如同一道黑色的直线,直直的指向魏莪术的所在。
准确来说,是和他一起的,守屋雅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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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莪术缓缓的推动轮椅,一只手牵着守屋雅,坐上了那个缆车。
全包围的结构,让它看上去更加的安全,而巨大的舷窗则让搭乘它的人得以俯瞰景色,从郁郁葱葱的山林,到不远处的海岸线。
即使在废弃已久的如今,它也依然坚固,只有守屋雅脚踩上它的时候,才发出略有生涩的吱呀声。
这声音让本就神经紧绷的守屋雅吓了一跳,但魏莪术伸出的手有力的扶住了她的身躯,稳住了她的身形。
“别担心。”
魏莪术虽然脸上没有挤出什么宽慰的表情,但正是他这样的面无表情,才让守屋雅觉得格外的有安全感。
魏莪术晚于守屋雅一步,让轮椅的车轮滚上了这个悬在钢索上的缆车车厢,在橡胶轮胎的碾压下,钢制的缆车地板发出几倍于守屋雅的“嘎吱”声。
魏莪术对此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在北境主修的常规专业是建筑系,虽然只有大一,但工科的材料力学告诉他,这种缆车的强度远超想象,吱呀声只是因为缺乏润滑油和海风侵蚀,远没到承载不了重量的程度。
他与守屋雅相对而坐,后者如今完全能够看出是一个面容清雅的女高中生,涂了浅淡唇膏的嘴唇紧紧的抿成细线。
随着魏莪术落座,这保养的并不好的缆车车厢铁门就自然而然的关上,整个缆车线索重新开始了缓慢的转动。
“....”
魏莪术和守屋雅坐着的这车厢,正是从半山腰向着山顶进发的上升道路,蓝色的铁皮车厢晃悠悠的慢慢前行,缆车并非是一种赶路的工具,尽管它原本被发明的时候是实用性质。
如今,它已经是一种观光的设施,所以速度被调节的很慢,很悠闲,方便游客能在其上享受沿途的风景。
刚下过雪的东国东京,天色澄澈而浅淡,空气的透明度高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此刻的冬日阳光也自然显得那样透明澄澈。
在缆车顺着粗大铁缆移动上升的瞬间,一首颇具放克风格的歌曲随之一同响起,时远时近。
“这首歌蛮好听。”
守屋雅双手握的很紧,昭示了她内心的紧张,但她却也觉得此刻的风景和歌声格外的动人。
阳光斜斜的照射,打在她的脸上,还有魏莪术的胸前,让她本就清秀浅淡的五官仿佛在发光,也让魏莪术黑色风衣外别着的那枚银色胸针闪闪发光。
蔚蓝的海岸线,就像忽然出现一般,在缆车爬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从山林之后猛地跃出,在同样透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有着好看浅淡的海蓝色,清透的像是巨大的冰。
“是吗。”
魏莪术知道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所以顺着话题回应,他坐在轮椅上,黑发下锋利的面容隐藏在光的间隙之中,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轻轻的合着音乐节拍轻点。
《JusttheTwoofUs》,美丽兼二十多年前的抒情歌曲,堪称经典,此刻回荡在破旧废弃的东国游乐场里,说实话,没有太多诡异的感觉。
可能是冬日的阳光太过晴朗,也可能是这首歌带来一丝黄金年代的余光。
魏莪术手指轻点,却不是在给这首歌打拍子,他在计算时间。
他对于时间的直觉,一直精准到离谱,但这一次他需要更加精准,精准到石英表一样的程度,凭借直觉将一秒划分为无数等间距,这才需要用手指打节拍辅助。
也就是所谓的“掐点”。
“等一会,记得把头低下。”
前脚,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像是在修学旅行的新干线上闲聊的同学,后脚,魏莪术结束了“掐点”的手指律动,忽然这样说道,语气平静,似乎对于自己话题转折的生硬没有任何的感觉。
“要多低?”
“低于舷窗。”
魏莪术的面容依旧隐藏在阳光之外的阴凉处,甚至他靠着轮椅椅背的姿势有些好整以暇,看上去非常舒适。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抽出一把笔直,纯黑的长刀,右手将它搂在怀里,刀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把刀的刀刃并不锋利,刀身也厚重,但在它笔直的刀形和长度下,显得很是纤细优雅。
最特殊的是它的材质,并不像是钢铁,也不像是石材,而是纯粹的黑色,丝毫没有任何反光,即使它靠在魏莪术肩上,随着缆车攀升而被阳光的光栅扫过,也没有任何的反光。
这让坐在魏莪术对面的守屋雅没有来的想到了黑夜,自己小时候某一天所见到的,城市里无星的夜晚,那时候的夜空就是这样。
与其说幽邃,不如说是让人略感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