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072.不要温和的走出那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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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线人偶剧场】，法则真空。

这是代价。

这个法，归属于南方校区的克里斯汀，她的魂压只有丁等左右，对于这个法的开发程度自然也不过尔尔。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存在丙等以上程度的【提线人偶剧场】，这个法的拥有者本人都未曾开发到如此高度。

在黎圣若的境界之中，破碎的大月让他一口气推演出了映照的法，让它抵达了本人都没有抵达的地步，吟诵出解放的真文。

如今这个法进入了惩罚的代价，法则真空之中，短时间内无法使用，这无疑是一个不妙的预兆。

在缠斗之中，土方岁三每一次挥刀，都会在出刀的瞬间，浑身被密密麻麻的魂压细丝所控制，黎圣若会抓住他每一次极短极短的出刀机会，将大量的魂压化作【提线人偶剧场】的支配细丝，尽可能的试图减缓他的动作。

依靠这微不足道的阻碍，公孙凑和黎圣若两人才抵抗住了乙等的刀，如今这个法已经进入了法则真空。

黎圣若看向身旁的公孙凑，后者没有捂着大臂的伤口，而是让魂压强化肌肉，尽可能地止血，鲜血染红了整条手臂的衣裳，从指尖滴落在境界的水面。

公孙凑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黎圣若则是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神之手的外科医生】，红色的丝线以最快速的简单处理，公孙凑左手缓慢而坚定的再次握住了剑柄，她凛然而清丽的脸颊因为疼痛而微白。

他看了看角落里丧失斗志，畏畏缩缩的异常，这东西身躯已经恢复了完全，鬼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适应境界的威压，反应过来这不是异常之王的【疆域】。

异常这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准数，或许它下一秒就会暴起，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现状更加雪上加霜。

公孙凑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黎圣若则是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还没到时间啊....”

黎圣若的额角有些细密的冷汗，他的魂压消耗的非常巨量，巨量到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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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脚。

杂草丛生的废弃的过山车废墟里。

于知鱼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大口的喘息着，最近遭遇的事情仿佛连珠炮一样，一向爱美的她都已经好几天没化妆。

虽然没化妆，但她五官依旧可爱而精致，只不过现在她的表情有点精疲力竭。

这时候她反而庆幸这一点，粗糙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如果化了妆那这一下肯定就直接成为小花猫了。

但她一刻不敢耽搁，手里握住那缠着符文绷带的黑红色扬声器，就要汇集魂压再次使用言灵。

即使魂压和精神，还有体力都抵达极限，于知鱼也绝不放弃，在法则真空之前，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在她对面，正是握着长刀定定站立的柳生圣哉，他脚边的地面尽是深刻锋利的刀痕组成的刀圈。

他的意识依旧沉溺在【杀人回忆】之中。

数不清是多少次，让手里的刀刃划过人类的肌肤，内脏的手感沉重而滑腻。

无尽的夜雨之中，鲜血打在柳生圣哉仿佛女生一样秀气的脸颊上，他将一个人用长刀捅了个对穿。

那是一个女性，她的身躯被自己右手持着的长刀洞穿了腹部，无力的倒在自己的怀里。

她安安静静的倒在自己的怀里，女人尚且未能死去的身躯带着惊魂动魄的热量，她柔柔的倒在怀里，隔着衣物传来了滚烫的热量。

夜雨之下，雨水会带走人从指尖到发梢的每一寸热量，但柳生圣哉的魂压早就让他可以无视严冬酷暑。

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握着刀的手指僵硬冰凉，鲜血从她腹部喷涌而出，烫的手指要断掉一般疼痛。

“就是这样...圣哉....你做的对....”

这个女生穿有着年轻而温柔的脸庞，眼神里没有对于死亡的畏惧，只有对柳生圣哉的爱意和遗憾，她缓缓的呼出气来，在夜雨里凝结成白雾，她伸出双臂最后的抱住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血液开始从她嘴角溢出，她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失去力量的摔倒在地，她穿着的和服洁白如雪，寒冰的浅蓝色印成的纹路是雪花，也是她的家徽。

她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仿佛白色的雪被污泥吞没。

无论多么美好的人，被杀死的时候都会一样的丑陋，五颜六色的滑腻内脏争先恐后的流出，这就是真正的感受。

柳生圣哉任由身上的温暖被雨水冲刷，沉默的仰起头，不愿看向地面。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雨水打湿了他浅棕色的头发，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清澈的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下。

他就这样持着染血的长刀久久地伫立在夜雨之中，直到下一个生命之中难以忘却的“杀人回忆”接踵而至。

最开始，是有罪之人，罪大恶极之人，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善恶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杀人回忆越来越深，越来越触及柳生圣哉内心深处的痛苦。

如果是常人，或许就会被淹没在这样回忆的愧疚和负罪之中，永远无法离开，直到灵魂损耗殆尽的死去，但柳生圣哉却下定决心。

“我会把你们都再杀死一遍。”

柳生圣哉木然地转过身，竖起长刀，冷的和刀锋一样。

这就是他的决心，这个生性温柔的男人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东国剑圣会的会长，他问心无愧。

所有的杀戮，都是为了生者，也是为了逝者。

他问心无愧，只是有些疲倦。

柳生圣哉踉踉跄跄的前行，随手挥刀就会再次斩杀一位回忆里难以割舍的人，尸体和鲜血混在一起，血流成河，尸体残肢甚至都漂浮了起来。

他杀的很快，所以雨停了。

于知鱼第九次使用言灵，柳生圣哉一直笔挺的身躯出现了晃动，他猛地倒在了地上，但手里的长刀被他反手握住，插入地面，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汗水和血液一股脑地从他的身躯里流出，魂压萎靡至极，批着代表当代剑圣会的枯叶色羽织，柳生圣哉单手拄着长刀，低着头，也仿佛枯叶一样萧瑟。

良久，他艰难的抬起头，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可以了，少女，不要再浪费魂压了。”

他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让五官都变得阳光朗然了起来。

“多谢。”

柳生圣哉，东国最强的乙等，从杀人回忆之中杀了出来，从过往的腥风血雨里走了回来。

“然后....该结束了。”

他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向远处的某个山顶，那里从外界看去空无一物，一切正常，但在他的感受里，那里已经发生了世界程度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