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小卖部。
小鱼拉开冰箱，从里面选了两瓶饮料，一瓶小茗同学，一瓶脉动。
他拧开脉动瓶盖喝了一口，看来另外一瓶是准备送给齐曦喝的。
周孝愚则买了一瓶苏打水，同样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两人各自付完账，互相对视了一眼。
回到人群后，这次两人换了个地方，直接站在齐曦正对面位置，等到一首歌结束的时候，小鱼三步当做两步一溜烟凑了上去。
旁边的曾桥很有眼色的挡在了面前。
小鱼将手中的小茗同学朝前递了递，舔着脸笑道：“齐老师，喝点饮料吧，注意保护嗓子。”
齐曦一脸微笑的摇了摇头。
旁边的曾桥帮着解释道：“我早就说过了，不能喝陌生人送过来的水，希望你理解一下。”
小鱼强行辩解道：“我都过来十多天了，也算是齐老师的一位忠实粉丝，怎么能算陌生人呢？”
曾桥挡在他前面，只是摇了摇头，“抱歉。”
四周围观的人群煞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隐约间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铺盖回来吧，别丢人了，一瓶水还想泡妞？”
不用想，这声音肯定是来自后方栏杆处的观众。
小鱼脸色憋的通红。
齐曦竟破天荒的将他的小茗同学接过来，放在一边的台阶上，“这位同学，你先回去吧，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小鱼总算找到了一处台阶，垂着头也不做声，灰溜溜的缩了回来。
等他回来后才发现跟随他一起的周孝愚还留在原地，也学他将手中的苏打水递了过去，如果小鱼没看错的话，这瓶苏打水并不是原装货，周孝愚之前拧开瓶盖喝过一口。
小鱼脖子伸的老直，像个盯着菜市场内小商贩手中公平秤的买菜大妈，就差一个箭步冲上前随时揭开周孝愚的小伎俩。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齐曦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周孝愚手中的水接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一口，完事后还朝着周孝愚笑了笑，一时间宛如鲜花盛开。
小鱼直接痴呆在原地。
齐曦对着麦克风解释道：“感谢我弟弟不远千里从前海市过来看我，感谢大家的支持，下面到了点歌环节哈。”
听到齐曦的这番解释，小鱼的一颗心又慢悠悠的续上了气。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即便是亲姐弟，也不至于这么不注意卫生吧？
不知不觉间，周孝愚又回到了小鱼旁边，一会不见，小鱼对周孝愚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之前是质疑和敌视，现在则变得十分热情。
他用手肘碰了碰周孝愚，小声道：“你真是齐老师的弟弟？”
周孝愚歪了歪嘴道：“算是吧。”
关于齐曦的对外人设，那肯定是‘未婚未育’，而且连男朋友最好都不要有，你毕竟吃的是这碗饭。
这点道理周孝愚还是懂的。
小鱼又迫切的说道：“我们能不能加一下微信好友啊？”
周孝愚侧过身看了他一眼，这是还不死心？
他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呆几天，没这个必要了，你和我姐姐没戏，她喜欢成熟一点的异性，你如果真喜欢就远远地看着吧，最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我建议你还是多留意留意你们学校内部，同龄人之间应该更好接触。”
一时间，小鱼面如死灰。
周孝愚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又移动位置，在不同角度观察了一圈，他发现在齐曦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圆圈，周围约莫有四十来人，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制服巡逻的民警。
这些巡逻民警也偶尔站在旁边听一首。
至于不远处跳广场舞的，遛娃的，追逐气球的，打陀螺的，大家各得其所互不打扰。
这或许就是粤省这边相对开放的商业氛围导致的。
越是经济发达的地区，对这种民间活动越是干涉少，前提是不要影响到公共秩序。
前海市和帝都例外。
……
前海市状元菀801房间中。
这段时间对于陈文静和红姐都是一种煎熬。
随着舆论的持续发酵，基本上只要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了陈文静和张总之间的这点龌龊事。
红姐这边还好，毕竟是一个幕后人员。
陈文静就惨了。
微博上全是骂声，只有极少数人在同情和鼓励她。
这件事也传到了陈文静家中。
她之所以在初中毕业后就孤身一人跑到南棒念高中，正是因为家里父母离异了，母亲改嫁，她被判给父亲。
而父亲后面又找了一个后妈，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基本上就等于披上了叛逆、以及特立独行的标签，敢于赌一把，小心思多也是陈文静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养成的自保习惯。
出道后，陈文静赚了一些钱，回过一次家，见过两边父母一次。
家里人也知道她要做明星了。
各种吹嘘和热情自然少不了，即便是久违而陌生的亲情也重新回来了一些，但陈文静敏感的内心还是能辨别出这种亲情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生成的，亦或者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
最后，她给两边的家庭，也就是父亲这边和母亲那边各自留了100万，算是报答了父母的养育之恩，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前海市。
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在前海市买一栋房，把户口转过来，以后就专心一意的做前海人。
老家不回去了。
这也是她储蓄卡里面只有不到200万的原因。
没想到，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几天来自老家的质问和问候此起彼伏，电话和微信消息发过来不少，陈文静刚开始还解释了一通，后来是见一个拉黑一个。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暗地里不知道哭泣过多少次。
这种磨砺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坚强，只要能度过这一次坎，她觉得自己肯定能涅槃重生，问题是能迈过去吗？
这一天，红姐手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来电。
“喂，我是陈英，阳光传媒新上任的总经理，你是赵经理吧？我们约个时间单独聊一下怎样？”
红姐稍微一愣神，马上明白了电话中的人是谁。
她记得阳光传媒背后有个股东就姓陈。
“可以，就在公司附近找一家咖啡馆吧，要不要我和陈文静一起来？”
“不用，你应该可以帮她做主吧？”
“那行，我订好位置后通知你。”
“最后由我买单，公司这边可以报销，不用你私人掏钱。”
两个女人在电话中稍微碰了一下，字里行间看似很客气，红姐依旧感觉出了对方这种隐藏在客气背后的不友善。
挂断电话后，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轮战场结束了，现在即将开始的是第二轮战场。
而这次的对手换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不要以为女人就好对付，其实像这种在职场混的不错的中年女性比男人更难缠，更容易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红姐在家收拾了一下，出发。
她这次过去有三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就是陈文静的事，只要抓住陈文静被张总潜规则的事继续炒，阳光传媒这边应该会让步，并不是说对方的资源和资金比不过陈文静，而是要考虑一个性价比的问题。
对于阳光传媒来说，等于是花点小钱或者稍微做出一点让步让事情完结。
这方面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个目的就是红姐本身和阳光传媒的聘用合同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继续留在阳光传媒已经作用不大了，继续呆下去她和阳光传媒都会尴尬，因此这里一并把她的合同搞定。
她这个属于员工合同，解决起来并不麻烦，无非就是一个N+1的问题。
第三个目的就是周孝愚的合同。
这个解决起来几乎不可能，或者说难度极大，红姐这边想要帮周孝愚恢复自由身，阳光传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可能放手的。
红姐的目的就是先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谈出一个大概章程出来，譬如说如果周孝愚要解约，需要赔偿公司多少钱？
两边才能友好的自由分手。
红姐本身除了是陈文静的经纪人外还是周孝愚的经纪人，如果红姐离开了阳光传媒，周孝愚继续呆在公司内同样会很尴尬。
……
三天后，红姐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粤省高铁站，周孝愚过去接人。
两人上了外面的一辆出租车。
后排座位上，周孝愚看着身边的红姐，试探性的问道：“姐，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红姐重重叹了一口气，“算是解决了，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我一个个说。”
“好消息是，陈文静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她赔偿公司100万，恢复自由身，听说你帮她联系了熊猫TV那边？王公子给我打过电话，她休息几天后会正式和熊猫TV签约。”
“我的聘用合同也结束了，一起的还有曾桥，她现在也不是阳光传媒的人了，所以说，我也不是你的经纪人了。”
周孝愚已经从这句话里面嗅到了后面的坏消息。
红姐继续道：“你的合同还在阳光传媒内部，他们不肯放入，新上任的总经理陈英托我给你带话，等你假期结束后回去找一下她，她会亲自和你谈一谈。”
周孝愚眉头跳了跳，“如果我也要从阳光传媒离开的话，需要付出什么条件？”
红姐想了想道：“2500万的违约金你需要自己出，也就是自己给自己赎身，另外你在签约期间创作的一些歌曲版权也不能带走，公司自动享有一半的版权，至于这一半的版权如何处理，要么你花钱找公司买，要么公司花钱找你把剩下的一半版权买过去。”
这就有些坑爹了。
2500万的违约金一般人谁拿得出来？
这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周孝愚一时间沉默不语。
红姐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周，姐对不起你。”
周孝愚很快回过神来。
红姐的离职至少对齐曦来说算是一件好消息。
而且他和阳光传媒的谈判窗口并未关闭，回去后还可以继续去谈一谈，但想让资本家主动放弃利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孝愚定了定神道：“我后面的经纪人合同会被谁接手？”
“目前不知道，不过秦欢和梁晓雅的经纪人合同被杨大花接手了，一路彩虹组合正式解散，她们两个以后算是单飞了。”
周孝愚耸了耸肩，“那就是说我后面的日子其实和现在差不多，没什么两样。”
他和公司矛盾的核心还是在于那份合同上。
除非他能拿出一张新的音乐作品出来，里面的版权自动一半归属公司，不然公司不可能花钱去培养他，亦或者给他新专辑宣传。
这才是矛盾核心所在。
但周孝愚身上的商业价值都能看得懂，公司那边也自然不可能主动放弃他。
他估计陈英和他谈一谈的目的还是会试图挽留他，尽量将红姐离职的副作用给抹平。
安抚住他，然后继续让他当拉磨的驴子。
想透这一点后，周孝愚一时间觉得索然无味。
他身体重重朝着座位靠了靠，“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和阳光传媒的合同自动解除掉？”
红姐思索了一会道：“有可能，但是很难，就看你能拿出什么样的代价了，过几天你回去时我们在和陈英谈一谈。”
换位思考，如果红姐是阳光传媒的人，打死也不可能放弃周孝愚身上的合同，这几乎是一个死结。
除非周孝愚将自己变成一个废物，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黑点艺人，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做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周孝愚带红姐抵达的酒店就是他入驻的那家酒店，就在街道旁边，是一家三星级酒店。
曾桥早就在大厅内等候了。
见到红姐抵达后，她关心的迎了上去，担心的询问道：“姨，我已经收到阳光传媒人事部那边发过来的电子合同了，也自动解除了聘用合同，后面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去加入其他公司啊？”
红姐白了她一眼道：“暂时不用，你放心，你姨还有一些存款，你以后的工资就由我单独发了，直接微信转账，不耽误你每个月交房租的。”
曾桥悻悻然的笑了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未来的规划。”
红姐看了看周孝愚，若有所思道：“规划肯定有，只是里面的一些小细节还未想透彻，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对了，齐曦呢？”
曾桥主动解释道：“她留在家里练歌呢，我们没去车站接你，你不会怪我们吧？”
红姐拿出身份证主动在柜台登记，白了她一眼道：“你们专心干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人接？”
曾桥又说道：“姨，你先安顿好休息一下，等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红姐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你先回去吧，小周带我去就行了，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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