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哥在这停车吧。”何洛洛跟赶车的周阳说。
此刻天已大亮,她们也该出城了。
城外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她们的消息呢。
周阳便停下马车。
何洛洛扶着宋青青下车。
周掌柜心情挺复杂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什么都没说,简单道过别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何洛洛和宋青青,便打西门出了城。
宋高他们已经在城门口守了一夜了。
看到两人出来,就急切地围了上来。
“乐哥儿找到了吗?”
“青青怎么出城了?不跟周家人一块儿进京了吗?”
“是不是李忠仁干的?那畜生如今在哪里?”
何洛洛把前因后果都跟宋高他们说了。
不过却省略了高老夫人这一段。
至于宋青青,只说她想法变了,不想去京城了。
宋高他们也没起疑心,毕竟差点把乐哥儿弄丢,那人家也不会放心把乐哥儿交给她了对不对。
宋老太倒觉得这未必就是件坏事。
京城也不是那么好去的。
短短几个月的交情而已。
等他们回到京城,过不了些时日,便会把这短暂的交情给忘掉。
到那个时候,身份地位便又会成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既然门不当,户不对,又何必执着于此?
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回到驻地,李老太就领着一家老小跑过来,向宋高他们跪下求情来了。
李忠仁掳走乐哥儿,在城东被围杀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了。
李老太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那逆子干出这种坏事,我们委实是不知情的。”
“我们可是叫他去买锄头柴刀的呀,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把乐哥儿掳走了。”
“这事跟我们无关,可别赶我们出队伍啊。”
李忠仁干出来的事,他们或许真不知情。
牵扯到全家老小性命,哪个会蠢到连累一家人砍头?
不过宋高没打算再留他们在队伍里。
之前要不是心软,一直容许他们留在队伍里,也不会让李忠仁有机会干出这样的事,差点害了乐哥儿跟青青。
所以还是得当断则断,免得深受其害。
这回,无论李老太一家怎么哭求,宋高都坚持把他们一家逐出队伍。
李老太他们也没办法,只得赶着牛车离开。
何老太幸灾乐祸地拍巴掌欢送。
“老虔婆,活该被赶走!离了队伍,早晚被狼咬死。”
李老太气愤地扔了何老太一脸泥巴,然后旋风式的跑了,没忘远远地丢下一句。
“死老虔婆,这儿离温岭不远了,老娘会好端端抵达温岭的,老娘在那边等着你。”
大家伙儿也是看把戏,忍不住大笑。
很快,队伍就开动起来。
跟以前一样,宋高打头阵,车上装的全是米粮。
何洛洛的牛车由宋时和赶着,月娘抱着小微微坐在上面。
其它人都只能走路。
过了江边县之后,道路愈发难走起来。
先前是泥沙路,泥沙路渗水快,融化后的雪水,对道路也没什么影响。
如今全是黄泥路,雪水浸透加马车牛车碾压,全是厚厚的黄泥浆。
走不多远,鞋子裤腿就全包浆了。
二丫三丫还滑倒了,摔成了小泥人。
就连何洛洛牵着的小母羊,也滚了满身泥,乍一眼,像颗移动的小土豆。
大家伙儿也是看得忍俊不禁。
这边大家还在笑,那边就好几辆拉粮的车,陷进泥地里,出不来了。
只能把粮全卸下来,之后再把牛车拉出来,然后再把粮装上去。
麻烦不说,也走得实在太慢了。
张青山找到宋高,“三哥,也不知道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宋高举目四顾,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黄土坡,无奈地摇头。
“这种土质,无论走哪都是一样。”
融化的雪水,把这些黄泥巴都泡软了,除非拿石头垫出一条道来,否则都打滑。
拉车的牛,一点儿小坡都很难爬得上去。
在泥泞里艰难地走了一上午,个个累得气喘如牛。
赶车的累,拉车的也累,走路的更是累。
也正因为路难走,速度慢,道旁的难民,越聚越多。
宋高看到这么多难民,危机感徒起。
虽然朝廷发放过一批救济粮,但这些人的米粮,还是不够的。
他们队伍粮食这么充足,能不惹人眼红?
得想个办法,加快速度,跟这些人拉开距离,否则一旦被人抢粮,那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他们的队伍,去了四百多人从军,护卫队人手非常不足。
牛车还会陷进泥里,导致队伍松散。
这些难民万一集合起来抢劫他们,那他们真没有还手之力。
宋高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当即决定暂停赶路。
指挥大家伙儿把牛车赶到旁边偏僻处,之后组织护卫队,拿着武器把米粮物资重重保护起来。
这可是大家伙儿的救命粮,一旦丢失,那到了温岭,又得饿肚子。
“那些人,极有可能盯上我们了。”
宋高看着驻扎在他们附近的一伙人,警惕地对张青山说。
“大概是这样。”张青山也敲响了警钟。
没了米粮的人们,都是恶狼,被他们盯上,一旦交手,就会有损失。
纵使抢不走粮,被打伤砍伤,也是很难办的事。
路若是不难走,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加快速度,甩掉他们。
然而这样的道路,想甩掉他们根本不可能。
万一牛车被陷,反而更危险。
“这下难办了。”
宋高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他看到,那边那些人,越聚越多了。
一个个的,瞪大贪婪的眸子朝这边张望,明显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办?”宋高情急之下,习惯性望向何洛洛,“洛丫头,可有什么法子,阻止他们抢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