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洛洛跟张青山过来,管事田太平忙朝他们走来。
“小东家!张大哥,你们来了。”
“嗯。”张青山嗯了一声。
何洛洛笑道,“田大叔,自己人,喊我洛丫头就好。”
“好的,洛丫头。”
打过招呼,田太平便领着何洛洛跟张青山,在砖厂里到处转了转。
边转边跟他们说,“和泥需要水,得挖条沟渠过来。另外还得派几个人,专门砍柴,烧砖可需要不少柴。”
何洛洛对这方面不懂,只是听着,张青山点头。
“渠道必须是要挖的,这边的田地也需要水灌溉。砍柴的话你安排人,叫他们务必注意安全,荒地里毒蛇多。”
“好。”田太平应着。
转了会儿,何洛洛跟张青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许多难民打南边过来了。
路实在太难走了,这些天又下过暴雨,故而这些林州难民,比猎户村和苦家村的人,晚到了这么久。
何洛洛看到这些人,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张大叔,他们不会纠集起来,抢劫我们吧?”
“不会。”张青山很肯定地说,“州城城门口贴的告示,他们不可能没看,打劫?应该谁都没有这个胆。”
官府的告示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若敢偷盗抢劫,全村连坐。
这儿离得州城也近,估计也没人敢。
何洛洛却面色凝重。
“偷盗抢劫他们不敢,那抢地盘呢?在我们的土地上修建房屋,我们要如何阻止?”
张青山听了这话,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忙说,“那赶紧组织护卫队,防止他们靠近我们的村落。”
说完两人就急吼吼回村。
找到宋高,把情况跟宋高一说,宋高赶紧放下手里的活。
“快通知大家,马上集合开会。”
他们这个新村,如今都是以溪流为中心,分为上下两个村落。
上边是猎户村,下边是苦家村。
两个村子中间,留了几颗脸盆大的,开着灿烂花朵的红花继木。
不一会儿,两个村子的村民就在继木树下的坪坪上,集合了。
宋高也不多废话,直接告诉大家。
“一大拨林州难民抵达这儿了。”
“官府虽然有严律,不准偷盗抢劫,但万一他们霸占地盘,在我们的田地里修建房屋,官府怕也管不了。”
“现在大家伙儿,除了孩子老人,其它人全部拿上武器,守在村子外围,以防他们抢占我们的地盘。”
这片土地,可是村民们的希望,大家伙儿花了多少心思,才把它开垦出来。
如今若有人敢来抢,他们就敢跟他们拼命。
个个都跑回家拿了锄头柴刀等武器,守在了村外。
“不要过来,这一片是我们的。”宋高大声警告,“你们赶紧离开,去其它地方寻找落脚点。若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那些难民跟乞丐也差不离了,篷头垢面,瘦骨嶙峋,可怜兮兮的。
看到宋高他们,就悲惨地跪下去哭求。
“你们行行好,让我们在这儿落脚吧。”
“只要巴掌大一块地方,搭个草棚就行。”
“求求你们了,发发善心。”
他们的惨样,也让部分村民动了怜悯之心。
宋兰兰的家婆孙老太,认出其中有些人,是他们孙家村的人,于是跑到宋高那儿求情。
“三郎,这些人里面,许多是我的族人,要不我拿块地出来给他们,暂时落脚吧。”
宋高皱着眉头说。
“他们在这落脚有什么用?这儿的田地都被我们开垦了。”
“这会儿你给地他们落脚,难不成明儿把你其它的地,分给他们耕种?”
说完对那些难民大声说。
“你们都已经抵达安置地了,何不再咬咬牙,往北走一点,去那边开垦属于自己的田地?”
“我们这一片,以前也是荆棘荒林,全是我们自己开垦出来的。”
“我们可以,那你们也是可以的。”
那些难民却害怕地说,“北边荒林很多毒蛇,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去。”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们这些。
这会儿这些人,直接就坐在地上,不走了。
张青山给他们传授经验,“你们放火一路烧过去,就能把毒蛇赶跑了,这没有什么难的。”
可这些难民却不肯相信。
“你们都被毒蛇围攻过。”
“那可是过山峰啊,咬一口没得救的。”
“你们行行好,别让我们去送死。”
许多孙家村的人也认出了孙老太,跑到孙老太面前跪求。
“孙大娘,给我们说说好话。”
“大家可都是孙氏族人”
“我们只在这儿落脚就好,田地的话我们去北边开垦,不会占用你们的。”
孙老太在队伍里,一直觉得被排挤,连说句话的份量都没有。
到底跟猎户村和苦家村,不是同一个村的,融合不进去。
这会儿看到同村的人们,才觉得无比亲切。
于是她恳求宋高说。
“三郎啊,这些可都是我的族人啊,我怎么可以不管他们?”
“他们都说了,不占用我们的田地,只要让他们住在这边就好。”
“再说难民那么多,你不准他们留在这,还会有其它难民来的,你赶得跑那么多人吗?”
宋高思来想去,觉得孙老太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这些人,也的确没有强行霸占地盘,只要他们肯去北边开荒,问题也不是太大。
想了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青山跟何洛洛。
“四弟,洛丫头,你们觉得呢?”
张青山也是有些动摇了,没有说话。
何洛洛却摇头。
“不能答应他们。”
“虽然他们眼下说得好,可往后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何必惹起纠纷……”
话未说完,孙老太就没好气地打断。
“洛丫头,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呀!都说了不占用我们的田地,这还能有什么纠纷?”
何老太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诶哟,洛丫头,你可真是生了一副硬心肠。要说以前在逃难路上,怕被抢米粮,那心肠硬些便罢了,如今到了安置地,这乡里乡亲的,容许他们在外边落脚,怎么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