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月娘都抱着小微微站了出来,对何洛洛意味深长地说。
“洛丫头,大家都是苦命人,可千万别有意为难人家!”
“有意为难人家?”何洛洛真是想笑,随后扫视着村人们,“你们大家难不成都觉得,我是在为难他们?”
这一片,四周都是沟壑土坡,也只有荒林这边是平坦的。
若是不同意这些人占用大家伙儿开垦出来的田地,那这些难民根本就没地儿落脚。
所以这会儿许多人,都觉得何洛洛有为难这些难民的成份。
就算不是为难,也是心肠硬。
这些难民都说了,不占用大家田地,只要巴掌大点的地方,搭个草棚,这有什么问题呢?
当然,对何洛洛不认同的都是苦家村的人,猎户村的人们却是个个赞同何洛洛的说法的。
“让他们走。”
“北边那么宽,他们不去,跑咱们这坐享其成来了。”
“我们不同意他们留在这。”
宋高虽然刚才有些心软,不过这会儿,见自己的村民持反对意见,便也态度强硬了起来。
“既然我们村的人不同意,那就让他们走。”
张青山也点头,劝那些难民。
“你们赶紧趁天早,往北边去。到了那边,拿火烧一块地出来,在那里驻扎,也是十分安全的。”
可这些人却根本不听劝。
甚至还跟苦家村的人许诺,用高价购买他们的田地。
这会儿他们肯定是拿不出银子的,都是口头允诺,一两银子买他们三分地。
苦家村这些人里,可有不少老鼠屎,居然不顾宋高和张青山他们的反对,答应了他们。
张青山也是无话可说,失望地对苦家村的村民们说。
“你们做事,这般欠考虑,希望以后不会后悔才是。”
“我呢,如今也已经在猎户村落脚了,做你们的里长也是不合适了,你们就重新选个里长吧。”
“乡邻一场,大家都各自安好吧。”
说完,张青山便摇着头走了。
他们张氏族人,都在猎户村落了脚,如今苦家村的事,也实在不想再管了。
带着他们安然逃难到了这里,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此,猎户村和苦家村,两个村子也算是分开了。
这些难民,在苦家村的地盘落了脚。
猎户村这边,可没准那些难民靠近,宋高派了人到处巡逻的。
回去的路上,月娘不大明白地问宋高。
“三郎,你怎么就那么听洛丫头的话,洛丫头不同意的事,你就听她的?”
宋高一脸严肃地回答说。
“今天这事,是我欠考虑,并不是我听洛丫头的。”
“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些难民还没落脚呢,苦家村就那么多人卖地给他们了,往后会有多少矛盾纠纷,你想都想得到。”
“都怪我态度不够坚决。要是我不松口,强硬地把他们赶走,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月娘嘀咕道,“都是憨厚老实的庄稼人,能有什么矛盾?别把人想太坏了。”
宋高知道月娘心善,且看人看事也肤浅,便只说。
“且等着看吧。”
随后接过月娘手里的小微微,夹着嗓门逗她。
“四丫,四丫你醒啦?”
“乖女儿,给爹笑一个,笑一个!咝,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都逗不笑了呢?她以前可不这样的。”
宋高看着表情木然的小女婴,有些不明所以。
月娘也担心地说,“这些天我拿拨浪鼓摇,她也不看,安安静静的,也不知怎么了。”
宋高听了这话,一股担心油然而起。
“这丫头,该不会耳朵出问题了吧?”
月娘震惊地瞪大眸子,双手紧紧抓住宋高的手臂。
“你不说我没想到,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点像。”
宋高脸色也是变成了死灰,忙抱着四丫去找何洛洛。
何洛洛刚到家,宋高跟月娘就着急忙慌地过来了。
“洛丫头,快给四丫检查一下耳朵,她的耳朵好像听不见了。”
宋高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何洛洛心口。
她先前给四丫喂奶的时候,也察觉她有点不大对劲,嗜睡,没有互动了。
当时还以为四丫刚病好,没有精神,此刻回想起来,那就是她失去听力了的表现啊。
忙从宋高手里接过四丫,把四丫放在厅堂里的桌子上,之后拿了个以前逗四丫玩儿的竹哨,在四丫耳边吹着试探。
四丫蹬着手脚,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用说,四丫真的失去听力了。
“天老爷啊!”月娘崩溃地瘫坐了下去,“我可怜的四丫,真的聋了,呜呜呜!”
宋高把月娘抱起来,整个人也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失了神魂。
月娘大哭道,“先前我摇拨浪鼓,四丫都会扭头看的,那会儿还听得见的。这好好的耳朵,怎么突然就听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宋高也是痛苦地摇头。
“许是这回高热,把四丫耳朵烧坏了。”
“高热不会烧坏耳朵的。”月娘不相信地摇头,“三丫小时候,高热过两三天,耳朵不好好的?”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望向何洛洛。
“洛丫头,你的药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四丫吃了你的药,就变成这样了。”
何洛洛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忙问月娘。
“我的药,上面写了剂量的,是谁给四丫喂的药?可是按量服用的?”
她那天丢过去的药里面,有两种头孢,一种大人用的,一种婴儿用的。
若是把这两种药搞混淆,把大人的喂给了四丫,那是会导致四丫耳聋的。
月娘说,“是我喂的药。”
何洛洛焦急地抓住月娘的手问,“你给四丫喂的是纸包里的还是瓷瓶里的?”
纸包的是碾成粉的成人药片,瓷瓶里的才是婴儿用的糖浆。
“我给四丫喂的是药粉。”月娘回答,随后望着何洛洛责问。
“你瓷瓶里的药,可比药粉多多了,你确定是给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喝的?”
“我也是见药粉少,才给四丫喂了药粉的。”
何洛洛仿佛挨了道晴天霹雳,望着月娘不可置信地摇头。
“你干嘛要擅作主张,调换药物?”
“我说得很清楚,瓷瓶里的,才是给四丫喝的,药包里的是开给宋奶奶的药啊……”
月娘却是不管不顾地哭喊。
“是你开错了药,才让四丫耳聋的,你还怪我?”
“瓷瓶里的药,三瓶啊,那么多,四丫吃了只会更严重。我拿少的药粉给她吃,有什么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