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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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被抹去棱角形体，视线所触及的距离、五感所能感知的范围，都开始变得抽象失真，坠入光的包围中。

天地，唯剩下交战中的两人。

最为原始且暴躁的力量磋磨下，赵缀空此刻状态完全可以用消肌蚀骨来形容。构成他身体的物质在细胞分子级微观层面被打散，更是为了防止其修复重构，无尽光纷纷簇拥而上，将它们侵染为同类、打下属于女神的印记。

“适可而止吧，赵家的！你既然早就一心求死，何不顺从天命而亡。”

“故意让自己陷入心魔之中，借助杀戮来麻痹自我，终归会有醒来那刻。”

“还要妄图装作疯子？”

面对进入主神空间之前便已经解开四阶基因锁的赵缀空，甄晓半点大意与侥幸心思都不敢有，出手便是拼尽全力。使出底牌技能的同时，更是通过心灵低语来扰乱对方心神，试图将其渡化洗脑。

只可惜，目标的意志防御尤为坚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甄晓功夫没少费，可结果却是连条缝隙都没能找到……或许，到处都是破绽？然而那种癫乱无序的精神，她根本就不敢去碰触。

疯狂，是会传染的。

已经被光瓦解至仅剩佝偻骨架与少许血肉内脏的赵缀空陡然张开下颚，发出一阵嘶哑嗤笑。声音直接越过遥远距离，响彻于女神周遭四面八方的虚无中，似是在对她进行嘲讽。

精神反馈中，就像是一条黏滑鱼儿从手中溜走。越是用力，跑的越快。不知什么时候，甄晓竟然再也寻不到对方的丝毫踪迹。

嗯！

诧异之下，她停住手中招式，让物质世界得以‘回归’。

疾风裹挟着枪鸣爆炸，带来死亡的味道。分出少许注意力扫过战场，甄晓发现在这短暂的交手过程中，周遭环境变化之大竟差点让她误以为换了个地方——几公里范围内的建筑，全都贴着地面被连根击碎，胡乱拼撞成团。

这，在搞什么飞机？

闲着没事干搞拆迁吗。

虽然心有疑惑，但甄晓用极短时间确认了队友与关键剧情角色们都暂无生命之忧后，便把精力放在了更为重要的地方。

摊掌按在赵樱空的胸膛，将快要把她竖着劈成两半的伤口拢住，并灌进堪称海量的生命力，以修补对方遭到重创与开启第三阶基因锁后的沉重负担。

精神力扫描精度提高到极限，将通常情况下可以覆盖半径三百多公里的范围收缩至短短几公里。以此为代价，甄晓甚至能够凭借新掌握的入微技巧，快要观测到原子级别。

无以计量的信息数据反馈回流，眨眼间，充作意志承载的三具肉身大脑，当场便升腾起沸腾水雾。

好在逼近四千点大关的精神属性为她带来了充沛算力，持续奔涌流动的生命能量也在旁充作修复剂，不至于当场来上一出脑洞大开。

“嘶哈，头好痛……藏得确实够隐蔽呐。”

稀薄到微不可察的能量涟漪沿着女神指尖扩散，每当碰触到其他物质，便折散开来循环往复。三具躯体也被塞入勉强拆分出的思维线程，借助肉眼以及自身对于生命能量的敏锐亲和，来辅助搜寻。

此刻，甄晓各种探测手段齐出，却仍旧无法搜寻到赵缀空的存在痕迹。

那疯子，就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依靠既往信息来预估敌人，我也是被灌多了白汤，脑袋都跟着变成浆糊。”

甄晓撇着嘴低声自嘲，最终确认赵缀空那个疯癫家伙心魔症状貌似减轻不少。乃至于原本只会开局先杀队友，从头到尾只凭‘白板’四阶之身混到终战的他，都学会了从主神那里购买些技能、血统。

令人头痛。

“甄姐姐。”

半躺在某人怀中的刺客小姐嘤咛一声，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记忆残存在先前战斗的她，下意识低头查看胸腹部位的伤口。然而入眼所及，唯见裹胸布崩断后突兀跳出的肉团子，外加，忘收回去的手掌。

脸颊色度偏红几分的刺客小姐，目光快速扫过，然后像是被针扎到一样慌忙瞥向远处。

“丫头……唉，那家伙的胡话别往心里去。他怕是在故意刺激你，意图让你的基因锁开启程度加快。”

最终目的大概率还是想要将自身心灵之光，通过主神所兑换的道具转移到自家妹妹体内，以修补‘空’计划成员个个心光残缺的弊端。

原因嘛，兄妹二人之间的畸形爱恋之情或许有，但程度应该没到如此地步。甄晓推测，赵缀空最为深刻的执念，不排除当初海岛上没能救下任何人的愧疚。

无论亲妹妹、表妹妹。

废弃残渣捏合成的假妹妹。

只要能够拯救一个人，对赵缀空来说便是解脱……是打开自己身上，名为‘无能之人’枷锁的钥匙。

“藏在我的后！”

气息行至喉间，陡然灌入岔路。嘴唇不断开阖，却没能吐出半点声音的甄晓，恍然发觉自己三颗脑袋同一时间打着旋掉落在地。紧接着便是肢体躯干，半点征兆也无的碎裂成最大尺寸未超过巴掌大小的凌乱肉块，被内部所含的鲜血浇成一滩半流质。

闪亮毫光落入女神眼眸，还没等确定真实性，便消散无影。

‘恢复完毕，展开反击了吗！这种进攻方式，丝线？’

‘可，陷阱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身旁，什么时候布下的！’

更重要的是，即便遭遇重创，甄晓依然无法寻找到疯子刺客的踪迹。

咔哒。

某个东西被弹开了。

正在努力修复溃散肉身的甄晓，猛然察觉到周围的重力出现了微弱变动——方向似乎以自己脚下两米左右的区域为球心向内坍缩，且速度，以毫秒为单位呈指数级攀升。

高威重力炸弹！

大地骤然倒卷，聚合成团。

钢铁与岩石、混凝土挤压扭合，传出就如同咀嚼掺杂了细碎杂质食物的古怪声音，难听到令人作呕。

‘樱空，向最远处闪烁！’

心灵网络中响起一声尖叫，对女神无条件信任的刺客小姐，身体比意识更为快速的施展出闪烁技能，瞬间跳跃到几百米开外。

而刚刚把身体拼成人样，还没等爬起身的甄晓则没那么幸运。直接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卷入其中榨成一滩血水，被恐怖重力均匀压沁在核心表面。

“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