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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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旧深沉，然而床榻之上的甄晓却没了睡意。

感受着背后的灼热喘息，她眼眸忽闪眨动几下，轻轻扯开抓握住自己胸口肉团子的手掌，攥住被强行挂回豆蔻之上的那对珠翠耳坠以防发出声响，恍若一条白鱼般从阿龙怀中溜出。

由于个人空间早就被主神改造为真实世界，璀璨星空下出乎意料的刮起了劲风。它们自旷野横扫而过，将草地都吹的快与地面齐平，不断传出沙沙细响。

甄晓捉住胡乱飞舞摇曳的发辫，随意找了个土坡高台盘腿而坐，眺望向远方地平线。

此处天地在持续的设计雕琢下，内部景致足以称得上钟灵俊秀，让人流连忘返。然而作为拥有者，她却始终不曾忘记，眼前所有终归是虚幻泡影……若是有一天死在了恐怖片轮回中，怕是顷刻就会被主神重置回收。

“啧，装救世主都快装上瘾了。本来就属于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还有闲心去担心脚下这些。真要传出去，怕是让人大牙都笑掉。”感慨声从口中呢喃而出，眉眼略显垮散的甄晓当即颔首凝视。

在她平摊托举在身前的掌心位置，一抹犹如灯烛火苗般的光华正逐渐绽放开来。甚至，还会因为风的干扰而剧烈跳动。

模样有些上不得台面，并且没什么外露神异，可这的的确确便是被甄晓命名为登阶见神的心灵之光。一种根本不讲道理，在概念上把拥有者位阶强行推升到更高境界的‘天赋神通’。

当然，看似风一吹就倒的光烛状态，仅仅只是通过甄晓自我认知而展露在物质层面的投影而已。其本质存在形式，颇有种道可道非常道的玄乎劲儿。

“身体明明还处于第三阶基因锁的状态，然而在心光加持下，却与先前产生了天与地的差距。所有能量调动起来完全像是操控手脚一样不需要额外耗费心力去控制，就连每份魔力所能激发的效果都直翻数倍……嗯，应该是利用效率翻了几番。

至于思维算力方面，或许是经受过多重心智的改造的原因，在没经过压力测试的情况下，暂时无法确认提升比例。”

摸索着其间奥妙，甄晓分出部分思维线程去尝试挖掘血肉躯壳中的隐藏力量。

基因锁这条超凡路线，哪怕晋级了也不会立竿见影的为目标提供‘面板数据’加成。它的作用形式更像某种催化剂、放大器，或者优化脚本。唯一可以算作体系特色的，恐怕也就只有主动基因调节这个功能。

聚合扭动中的双螺旋结构浮现于脑海，每当意识从阶梯上扫过，其代表的遗传信息便自动浮现于心。尝试着改写几串底层数据，相应变化则以瞠目结舌的速度显露在宏观层面。

因疏于管理而堆积在腰间的脂肪，被细胞分解为营养物质重新分配在胸口与臀腿区域。受激素影响而出现暗沉灰褐色泽的部位重归粉白，且永无后顾之忧……皮肤毛发、骨骼比例，以及许许多多令她不甚满意的细节全部随同一扫而尽。在保持容颜不改的情况下，让体态轮廓真正达到完美无瑕的地步。

嗯，咳咳。

爱美之心可是无关男女性别来着，没人愿意让自己当个丑八怪，对吧？

练手嘛，怎么也得从细枝末节下手。

至于为什么不用血肉操控的能力达成同样效果？

那能一样么！

身为女神，甄晓可瞧不上自欺欺人的‘整容手术’。美就要美的自然、真实，不掺杂半分后天雕琢。

眼睛下意识扫向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后，甄晓掩耳盗铃般从储物项链中取出一套略显宽松的衣裙罩在身上，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入微极限估摸只能限于分子层面，想要更进一步，唯有把基因锁真正推到第四阶才行。”

“唉，开锁这种东西，太吃天赋了……”

甄晓将思绪收回，重新聚焦在正经事上。

上场恐怖片能够提前诱发出心灵之光固然很令人开心，但对她而言，其实顶多算是锦上添花的效果。毕竟三位一体光明女神才是正儿八经的‘甄晓’，有地藏菩萨那尊未来佛陀果位兜底，她的位格注定晋升至圣人。

哪怕作为穿越者、轮回者身份承载的肉身一路开锁到四高，其所能提供的帮助也堪堪和另外的支柱打平……最多最多，和人干架厮杀时额外提升部分最大出力。

而这种强化加持，对于长期目标定为摆脱主神操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位面过逍遥日子的甄晓来说，其实并不怎么看重。

力量嘛，够用就成。相较于此，她心中第一顺位考虑的，反而是某个长久以来所推演的构筑体系：

抛开情愿与否这个问题，在倩女幽魂世界意外拆分灵魂本质后，甄晓所能走的道路注定会跟其他轮回者大相径庭。

除非想做个香火傀儡，比重最大的‘超我’部分，她是万万不敢取回来重新融合的。反而还出于圣光原力会循着联系爬过来污染的担忧，将‘自我’‘本我’部分给切割的近乎等同独立个体，只靠三位一体仪式来维系。

而这，也是甄晓从主神那里进行强化有些看似混乱的根源所在：亿万信徒念诵与圣光持续强化着地藏菩萨体量的时候，脑袋秀逗了才会继续往身上加担子，去强化另外两部分。

真要不小心三路齐失，她绝对会坏掉的。

虽说紧赶慢赶，卡着失衡阈值兑换出等离子火花塔连接器，赋予了光明女神以形体，来更好承接三座支柱所反馈力量。并借助混沌未明修炼法将香火愿力、圣光、魔力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返本归原，化为纯粹的光或者说能量。

但终归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绥靖办法。

长期下去，她仍旧需要面对仪式垮塌的风险——即便佛陀愿意和凡物平起平坐，可凡物却无法承受如此殊荣。强行靠在一起，大概率会被同化掉。

表现在外界，则是救世圣母心越来越难以压制、满足。

思来想去，甄晓决定放下心中所秉持信念，字面以及实质意义上的不当‘人’。

“可惜这样一来，主神大概率不会饶了我……就是不知道，会像原著中处理BUG成员半引导者张杰那样暗地里加强难度赶人，还是采取其他更加激烈的清理手段。所以，只能抢时间把需要兑换的东西拿到手。”

用力抓挠两下发痒的头皮，甄晓开始盘算接下来应该怎么执行计划。

至于什么计划？简单来讲，是她从熟悉的各类神话传说与无限系列底层体系中所获取的某个灵感。

生命并非只能局限于切实存在的血肉之躯。已经被古、钧等人探明的内宇宙道路中的‘内宇宙’既然能够转生成人，自然也可以作为一个实体宇宙而存在。

两相结合之下，甄晓觉着自己可以效仿暗黑破坏神中阿努创世的过程。以自身存在为代价和虚无中新生的位面相融，将三座支柱排出、化为仅有概念却无实质依托的阵营，让三者之间的争斗竞争来替代力量属性的侵蚀。

哪怕万一有所不逮，导致阵营失衡。也可以引入维度之外的有生力量加以援助……嗯，这都是后话。毕竟所有畅想的前提是，她能够成功走出第一步。

“被天地所认可的地藏菩萨位格，可以用来保证能够将意识融入新生位面。而且只要不将那些香火愿力引入，祂所代表的力量便是无根浮萍，消磨一分就少上一分。

穿越者甄晓已经觉醒心灵之光这种代表逆熵奇迹的力量，现在虽然还很孱弱，但前景最为广阔。

剩下那部分，即是代表本我的黎明女士。承载了纳鲁血统、轮回者身份，还有不知道具体跟谁签订的肯普法契约。现有的A级血统相较起来，终归差点意思……”

自言自语好长时间，甄晓总算理清接下来所需要办的事项。而后取出纸笔，她轻轻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又一行蝇头小字。

虽然没有什么必要，但为了表示对决策的重视度，她还是捡起了曾经身为普通人时的工作习惯。

沙沙细响声中，所有需要处理的问题按照轻重缓急，逐渐将纸张占满。

‘首先，需要兑换合适的血统以补足黎明女士这座支柱短板，并作为‘创世’的基底材料。而后便轮到兑换世界树种子，或者原初之火、凝结奇点等类似的创世之物。’

这两条最容易办到，因为只要有足够支线剧情和奖励点，主神那分分钟就能满足愿望。

‘准备妥当之后，便正式开展计划。需要解决的两处关键节点分别为：想办法脱离主神空间以获得自由身、了结掉地藏宏愿所牵扯的因果。’

‘以及，阿龙该如何的安排。’

咔。

哒，哒哒……

笔尖不断在纸张上戳弄，甄晓心中忽的乱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