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返修的作品,池观最终还是决定负责到底。
祁景曜这边儿倒是没什么异议,且不说他自己的档期也很紧张,电影的拍摄并不是张口就来的事情,有很多前期工作需要准备。
三月底,春江水暖,草长莺飞。
《靖明帝传》正式开机。
古色古香的电影城里,池观搬着小板凳坐在监视器后,一边儿嗑着瓜子儿,一边儿津津有味地看着祁景曜演戏。
——没办法,男神拍戏实在是太养眼了。
古装剧的拍摄大同小异,大多是在影视城完成的,场景也就那么几个,池观跟过好几个剧组,影视城的门儿都快踩烂了,但祁景曜却能给他完全不同的感受,除了精湛的演技,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因素,长得帅。
祁景曜非常适合古装,他的骨相优越,气质更是顶尖,一身明黄的龙袍加身,竟给人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感觉。
这并不是池观的粉丝滤镜,祁景曜的好看是有目共睹的,很多工作人员不需要时时刻刻跟拍,但他们也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就来监视器后面一起围观拍摄,和池观一起嗑瓜子聊天儿。
偶尔池观会觉得有点儿奇怪,祁景曜的古装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池观压根儿就没多想过什么,只当作这些古装剧都大差不差,有些剧情他已经能倒着背下来了。
休息时间,祁景曜披上外套,走到池观身边儿,就听到池观身边儿的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我可以说吗,感觉祁老师和那位演岁见的新人演员好配,我简直要嗑他们俩了。”
池观的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说:“我懂你,磕死我了,我每天嗑得昏天黑地!”
祁景曜脚步一顿:“???”
怎么就懂了?怎么就嗑了?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其实原本祁景曜是想让池观演岁见的,他不止一次地跟池观提过这事儿,但池观真的没有想当演员的心思,也不喜欢在镜头面前抛头露面,最终无奈之下,祁景曜只得重新找了演员。
演岁见的这个小演员名叫孔一舟,科班出身,演技不错,但祁景曜看中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他很早就结了婚,不仅大大方方地公布了婚讯,而且和老婆非常恩爱。
当初祁景曜让池观进组的时候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现实给了他非常严重的打击:池观不仅没想起什么,反倒是还嗑起了他和别人的cp。
虽然这cp只是剧里的,但祁景曜还是非常不爽,他大步走到池观身边儿,问他:“池老师很闲吗?闲的话我们来走个下一幕的戏。”
池观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祁景曜为什么忽然喊自己对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拿起手里的剧本,问祁景曜:“没问题的祁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看着祁景曜。
祁景曜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随手指了剧本上的一句,说:“就从这里开始吧。”
池观太认真了,反倒让祁景曜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他本来只是想寻个由头岔开话题,现在却不得不真的跟池观走起了戏。
别的不说,池观的专业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听着池观一字一句地念着剧本,又看他蹩脚地进行着表演,祁景曜的烦闷的心情被一点点抚平,也逐渐进入了剧本里的状态。
这是一场靖明帝和岁见的对手戏。
池观没有换衣服,穿着件米黄色的连帽卫衣,外面还套着黑色摄影马甲,身上没有半点儿古代人的气息,却让祁景曜在恍惚间看到了上一世的小爱人。
“岁见……”
祁景曜念着剧本上的台词,眼神却长久地停留在池观的身上,像是要把池观的样子刻进脑海。
“嘶——”
池观忽然拧了下眉头。
“怎么?”祁景曜问。
“我头有点儿疼……”池观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嘴唇一下子就白了,说,“对不起祁老师,你让我先缓一会儿再继续跟你走戏。”
祁景曜在乎的哪儿是走戏,剧本直接撂给身边儿的场务,他大步走过去扶住了池观,说:“好了,不想走戏的事情了,我扶你去旁边儿坐一会儿。”
池观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只能乖乖地由祁景曜扶着,坐到了刚才坐过的小凳子上。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很快反应过来,有人给池观端来了热水,还有人拿外套给他披上。
池观一一谢过大家,脑袋嗡嗡的,像是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在不断地飘,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刚才听着祁景曜念那些台词,他竟然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些话他好像听某一个人说过。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
更多的……池观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只要他稍微一想,便感觉到脑袋如针刺一般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池观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祁景曜并没有留他在这儿,特意叫了辆车,把他送回酒店休息。
池观原本是不想的,但实在是拧不过祁景曜,最终还是回去了,他本想在酒店里写会儿剧本儿的,没想到刚回去就困了,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深眠。
-
池观开始不停地发烧。
刚开始只是低烧,后来就变成了高烧不退。
池观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拼命地想要转动,却因为年久失修而迟迟动不起来。
许多的片段在池观的脑海中闪过,好像是《靖明帝传》的拍摄现场,也好像并不是拍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池观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祁景曜给池观放了假,于是接下来的一周,池观都是在酒店度过的,他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睡了睡,睡了睡……
远离了片场以后,池观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但那些碎片化的梦依然如影随形,让他的每一觉都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几天。
池观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的,门外一阵喧闹的声响,像是新店开业在敲锣打鼓,池观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开了门。
“哎哟,池老师,你可算是醒了!”场务大哥一把抓住池观的手,着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说,“你这睡得也太死了点儿,你再不醒我们就要找前台撬门了。”
“唔……你们找我有事儿吗?”池观还没太睡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试图唤醒自己还在沉睡的大脑,说,“剧本儿有问题?设定不合理?”
“你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场务大哥一脸无语地指了指走廊上的窗户,说,“我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叫你,然后你就睡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