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脸上。
江帜雍脑海中炸开巨响,竟直接空白了两秒,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乔谅蹙起眉。
阴影下深黑的厌恶和不耐从半湿的睫毛底下浮现,连眼睑下的泪痣都浸染湿润的阴冷。
恶心。
好像能从他的眼睛里,轻松解读出这样简短又充满杀伤力的字句。
第006章又碍眼了哥
#乔谅南城站巡演完美收官#
#乔谅新歌什么时候发#
#乔谅和沉阳庆典赢家花落谁家#
#乔谅说没有男友#
#乔谅的脸为什么不上个保险#
乔谅是当之无愧的爆火乐队大主唱,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流量的诞生地。
热搜挂最顶上的是一则视频。
来自他的大粉Rain,被称为最会拍神的人。因为常追着乔谅巡演跑,也被戏称为乔谅站哥。乐队没有站哥站姐一说,毕竟能靠乐队牟取的利益实在很少。何况乐队圈子本就偏向自由和无规则的小众化,真沾染上娱乐圈风气还要被明里暗里看低——但乔谅是例外。他的舞台表现力是真的很强悍,以至于让人觉得只用手机留影是一种残忍。
巡演搭建的钢架舞台,在夜间宏大绚丽的灯光无比耀眼。
两面大屏幕分布两边,一面色彩削弱成复古黑白。激烈的鼓点,叫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弦动。何其盛大的舞台,沦为乔谅的陪衬。
他站在最前面架着吉他,摘下麦克风肘部撑着麦架。颀长高挑,眉眼浓黑,下颌线流畅利落。帅得冷酷帅得静谧,帅得极具冲击力。
是乐队的主心骨,是顶梁柱,是让人看到他,就在汹涌的安心中激动起来的定海神针。
仰望他、注视他,为他欢呼。仿佛可以淋漓尽致地代入镜头视角,与他在一个眼神碰撞的瞬间,倾注全部热烈的情感。
夜空中摇晃的乐队旗帜上,是无比硕大的乔谅的名字。
蓝色射灯点亮夜空,将世界变成一片绚烂海洋。
举起来的手机电筒、乐迷整齐划一的大声跟唱。
而这无比吵闹又叫人热血澎湃的场面中,乔谅是唯一疏冷不变的存在。
他在光亮中抬起手。
手指的方向,欢呼如海浪,无数鲜花从观众手中抛起,无数爱意盛大无比地向他奔去。
【哪怕静音也能听到现场尖叫欢呼的程度,好大场面!小乔哥火火的!事业脑真的很安心】
【小乔哥真该给自己的脸上个保险,简直了,我的眼睛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帅得我泪奔失语】
【太帅了哥,就算知道死装哥黑料很多也每次路过就忍不住点进来】
【那种破烂资源垃圾公司也是给小乔哥走出来了,泪流,小乔哥你真的熬出头了,以后一定要一步一步走到巨星!】
【死装哥冷眼这段真的给我看爽了,什么超绝清冷S感。。真有点懂有些男的,为什么明知道死装哥死装但还是狠狠爱,刚刚心脏都抽了一下我靠】
【主人!】
网上热浪滔天。
有乔谅在的地方就是热度漩涡,和他本人一样永无止境地贪婪地汲取能量。
这就是乔谅要的一切;这就是乔谅追求的一切;这就是他无法舍弃的一切。
他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就从没有想过要籍籍无名。
他要钱,他要爱。
他要他这样卑劣的烂人,也能站在这世界上最耀眼的前沿,接受指责痛骂与喧嚷的欢呼,让奔流不尽的爱和恨献祭凝结他的神座。
为此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唇齿相接。
邵乐爽得头皮发麻,眼眶发酸发涨,心跳声大到叫他无比羞愧。
头发被乔谅抓着。
酥麻痛意火辣辣,被分崩离析,解读成拥挤澎湃的快感。
他一直都没舍得闭眼。亮晶晶的眼睛,直愣愣看着乔谅凝着清霜的眉眼。
他们的距离,曾经是巡演时高高架起的舞台,是安保员以及围栏。
那时候邵乐看乔谅,偶尔被他淡淡斜一眼都会兴奋地幸福起来。
身边有很多人。
大家都为乔谅着迷,尖叫澎湃,把场子点燃,只有乔谅无动于衷。
太耀眼,太明亮。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乔谅这么完美的人、他睫毛怎么长这样,他眼睛怎么长这样,他的嘴唇怎么又长这样?
为什么和别人丝毫不相同呢。
邵乐简直想变成乔谅的狗被他拽着链子,热情地扑过来舔舔乔谅还会低头被摸狗头。
简直会幸福到要死。
邵乐耳朵孔里都是尖锐的嗡鸣,他哆哆嗦嗦迷迷糊糊低头深吻。
乔谅的嘴唇很薄,又很软。
软得他心脏都热乎乎软绵绵地往下塌了一块,刺激得他腰眼都在发麻。
他太入神。
爽得忘我了。
没有留意,乔谅的眼睛都没有看他。
而是越过他的金发和肩膀,看他的身后,看包厢门缝漏出的间隙,看刚和他有过争执的朋友。
刻薄的审视,漠然的嫌恶。
江帜雍被看得满头大汗,深邃英朗的混血俊脸一派僵硬的凝滞,根本无法梳理清楚自己脑海的思绪。
乔谅的手很好看。
骨节分明,修长,指甲修剪干净。
乖戾又性感的纹身烙在筋骨上。起伏攀爬略显狰狞,却愈发衬得他肤冷似雪,有着寡淡单薄的清峭。
这只手揪着邵乐的头发,毫无预警地把邵乐的脸转过去。
这一瞬间,江帜雍心脏一抽,居然无暇顾及到自己朋友惊诧的目光。
他蓝眸如同海中暗礁,在海水冲刷中顽固地盯着终于完整暴露出来的,乔谅的脸。
表情带着清冷的反感,浓黑的眉轻蹙。欲望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的,可偏偏出现了。
头脑嗡鸣。
世界在尖叫。
江帜雍想跑,可是脚底像是被活生生黏在了地上。
他想自己又不是偷窥狂,他本来就不该跑,跑了就像他在心虚。
他和邵乐是十年的朋友。
就算吵了架,他也依然有高尚的品格、依然在无私地为朋友着想。
他是来告诉邵乐,有人在觊觎他的男朋友,迫不及待要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第三者——
可他还没开口,却听到了乔谅的声音。
清冷,带一点沙哑。
好听到耳根一路麻到尾椎骨,叫人心脏都响起盲音。
江帜雍总觉得,相似的另一道声音,他听过千遍万遍。
“滚出去。”
碍眼的东西。
*
“刷拉——”
修长白皙的手用力拉开门。
时间已经很晚,但乐队的队友似乎都没有休息。
乔谅拉开门的瞬间,就立刻被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恶狠狠地聚焦。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