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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局外人,陷入空落落的旁观感。像竭力表现却无人在意的小丑。他被邵乐抹去了登场的资格。
还不如乔谅把他抓包。
可是他只能沉默,只能抿着嘴唇,蓝色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们,眉毛死死蹙着。
幽暗绿光铺设在脸上,乔谅垂着眼,轻笑了下,邵乐本来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又立刻愣住。
乔谅很少笑,懒得在这些寻常事情上浪费他的情绪。
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和他冷脸时带着点破碎感的凛冽,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样子。
笑弧很浅,只是轻轻勾翘一点。眼睛并没有跟着弯起,因此并不温顺,并不柔和,而像是幽暗的鬼魂生灵把假面撕开,扯出本来的样子。
带一点漫不经心的阴冷。
还有冰冷的冷蔑,审视,观察,以至于他的微笑变得很顽劣。
这一刻,地势差带来的俯视感,让邵乐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下。
像是看猎物的眼神。
“是你啊。”
咔哒一声,乔谅轻叹,收回火机,塞进口袋。
那只骨节分明好看的手伸出来,食指上的宽戒很帅气。
脸垂了下,歪了下头。蜜金猫眼石在黑发下若隐若现,凌乱额发落在眉弓,晃动的影子扫过雪白脸孔上的泪痣,目光静谧。
“宝宝。”
没有解释,也没有被撞破发现的任何慌乱,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出偶遇。
“走吧,我们回去。”
第019章又发癫了哥
室外忽然下起雨。
淅淅沥沥蒸着地热的气味,打在窗边的栏杆溅飞到江帜雍的侧脸,和他已经蹭上汗液酒液香水味的精致衣服。
江帜雍冷峻侧脸都落上雨,他无暇顾及,脑子里密密麻麻全是那两个字。
……恶心。好恶心。
好像火崩裂开,火星密密麻麻地凿上耳廓。打骨头缝里发烫,给浑身烫得发疼。
他指腹擦过脸颊,蓝眸紧盯那点肮脏的带着土腥气的雨点,烦得想笑了。
他用力扯了两下衣服,闭上眼。听到人群因为突然的大雨而爆发的烦躁抱怨和尖叫。
然后是邵乐的脚步声,乔谅的脚步声,沉阳的脚步声,隐约的交谈。
沉阳被激得脑子一阵热一阵冷,气得想死,阴阳怪气地抱着手臂笑,“哎呀,这么一看,邵乐,你和那个谁蛮像的。”
邵乐:“谁?”
沉阳:“你不知道吗,乔谅有个白月——”
乔谅轻声道:“沉阳。”
门嘎吱打开又砸上。
江帜雍被抛下了。
狭窄的甬道只剩下他的呼吸、未平复的心跳。
青年扯开嘴角。
也是,他不本来就是情侣play的一环吗?
不断地劝说,阻止,都是从邵乐的角度出发为他着想,到头来还被隐晦质问“你是不是对我男朋友有想法。”
经典得江帜雍真的笑出声。
宝宝……宝宝。
这么恶心又腻味的称呼,也就只有邵乐乐颠颠地爽了。
以前网恋的时候,男友都只肯在文字叫他宝宝。
他求他语音叫一下他都不肯。
邵乐到底有什么特别?
不是说他对朋友的男友有什么想法,也没有想过背叛这段友谊,但是就是——邵乐这种人到底有什么特别?!
江帜雍渐渐感觉闷热,后背全是汗,他伸手把湿润额发捋到脑后,眉眼沉郁。
邵乐还给他发消息:【我先走了。】
是炫耀吗。
听到乔谅说,比起对他有想法,不如说是想把他踩死的想法的时候,邵乐是不是很痛快呢。
他怀疑的人终于在乔谅口中得到了彻头彻尾的贬低。
江帜雍知道他不应该这么想邵乐,但没办法,他控制不住,俊朗面孔都有了轻微的扭曲。
手指微动:【今晚有空吗?今晚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邵乐:【今晚?算了吧。】
江帜雍:【你有很重要的事?】
邵乐:【你明知道我和乔谅一起离开的】
江帜雍嘴角压紧,喉咙里滚出轻笑,【我的意思是,和乔谅一起离开,是很重要的事吗?】
邵乐无疑是一个优秀的人。
出众的家世,和谐的家庭,能力也不差。
邵家的景盛集团,实际掌权者是邵乐的大哥邵景同。他的二哥周游世界,当过演员,主演的几部电影名声大噪。但现在退圈旅居摄影。邵乐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手中掌握一部分生物科技领域的公司,逐步试水突破。
能力强,不代表他聪明,他只是一个太过幸福的蠢货。
不是吗。
不然怎么会轻易被乔谅的清冷下偶尔的脆弱偶尔的戏弄骗到。
他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缺乏认知。
江帜雍:【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本想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解释。】
邵乐:【不用了,我当然相信你。】
江帜雍看着这句话。
邵乐:【而且,哥也说他不认识你。】
江帜雍笑起来,放下手机。
好蠢,好蠢,受不了了,恋爱脑能不能都去死。
他看雨,看天,看来往车辆。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来看乔谅的巡演,人挤人蹭得他浑身穷酸脏味,还被邵乐刚好撞见。
和邵乐谈天自证清白,刚好遇到乔谅,躲起来又险些被发现。
又下雨,脏雨还溅到他的身上。
江帜雍到底为什么非要出这一趟门,把体面的自己搞得满身狼狈,还被十年的朋友怀疑。
他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在门口等他,然后从通道离开,再到livehouse的门口。
十分钟后,在江帜雍的耐心极限时,司机抵达,举着伞来接。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走在地面,裤脚都是水。热,闷,潮湿。
江帜雍厌恶地看着泥泞的地面,晦涩天气灰蓝基调,处于这样的境地,让他感到焦灼眩晕。
他进了车里,车内空调凉爽。
高大青年看着浑身干爽的司机,注视两秒,忽然冷笑了声,“去买烟。”
司机看了一眼扑上窗户的雨点,犹豫,“可——”
江帜雍:“去买。”
司机噤声,老实地打开车门,手遮着头狂奔。
江帜雍目送他狼狈的背影,指腹搭在玛瑙戒指上转动。
是了。
凭什么他要淌水,而有的人不用?
他抬起头,窗上是凝结滑动的雨珠,他穿透雨珠,看到了乔谅。
寡言干练的大块头给他撑着伞,邵乐在给他抱着吉他。
乔谅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身如玉树,鼻梁骨挺拔优越,耳边的猫眼石在沉闷雨中亮眼。
握着手机的手露出一小节手腕,冷白的皮肤沾着清亮水痕,青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