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一种国际通则。
江柏川手下有个游戏开发公司走在前沿。他可是给了邵乐不少钱,那个数值,简直无法估量。
而这样的家底,怎么会让邵乐在乔谅面前全然丢失自信呢。
真奇怪。
江柏川笑得越发大声。
不,甚至就连他自己,怎么会在乔谅面前低劣成这个样子,也很奇怪。
他看向乔谅。
乔谅清粼粼地站在那里,像是一盏瓷器般挺拔。
太久没见了,江柏川细心地看,耐心地看。
那张脸的确出色,声音也好听,也的确有才华。
但这样的人,在上流人士的世界比比皆是,乔谅特别在哪里呢。
有野心,也够狠辣。有不堪的经历,但从未让他止步。心思恶劣,但似乎保留一点底线。
他恍惚地沉思,终于听到乔谅的声音打破沉寂,对邵乐道,“没关系。”
他很擅长原谅有钱人。
比起他们的爱,他们的愧疚显然更有用。
他的话音平静得让邵乐觉得有些绝望。
江柏川顿了下,嘴角的笑意冷淡地收敛一瞬,看着乔谅,一言不发。
高瘦的青年拿起自己放在桌面的果汁一饮而尽,而后一顿。目光瞥向不远处另一杯薄荷色调的饮料。
……拿错了。
乔谅甚至尝到了些酒精味。
江柏川挑眉道歉:“是我刚点的,看你喝薄荷,有点好奇。”
乔谅勉强把酒液咽下去,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帽子、口罩,墨镜,一一戴上。
邵乐心脏狂跳,立刻想跟上去。
江帜雍半路拉住他的手腕,“你先冷静一下。”
乔谅把帽子往下一扣,准备朝外走。
邵乐有一种强烈的不妙的预感,他几乎不经思考,用力挣脱开他。疾步往前走,一手拽住乔谅的手腕,腿一软,几乎当场就想跪下。
乔谅回头看他,和他清冽双眸对上的一瞬间,邵乐的理智回笼,侧脸绷紧,“都出去”
“邵乐,”江帜雍,“你冷静点。”
邵乐声音冷沉,抿了下唇。年轻俊朗的脸孔没多少起伏,仍然道,“滚出去!”
江柏川笑眯眯地抬手制止医务人员包扎的动作,悠哉往前走,拍了下江帜雍的肩膀,“好了,阿雍,留点空间给他们吧。”
剩下的几个公子哥对视,也是刚被邵乐发疯恐吓得不轻,也跟在后面离开。
江帜雍两手紧攥,盯着邵乐和乔谅看了好一阵子,才面无表情地转身,顺便给他们关了门。
“咔哒。”
门一关,邵乐的阴沉脸色倏然褪去,紧攥着乔谅手腕的手指一松,头一低,噗通就跪在他脚边,“哥……”
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邵乐疼得头脑清醒,又觉得哥现在的心一定比他更疼。
乔谅蹲下身,和他平视。
那张平时把邵乐迷得死去活来的脸一如既往的带些冷意,眉深目利,在此刻有些严厉似的,静静看着他。
乔谅先发制人,“叫他们离开,是觉得你的道歉很不体面,也很见不得人吗。是觉得我不值得你的道歉吗?”
邵乐:“我只是怕哥觉得……有人围观的话,是我在强迫绑架哥去原谅我。”
乔谅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邵乐在他的沉默里焦虑崩溃,又不敢吭声。
乔谅相当享受这种权威。
可爱这种东西,带来的权威是有限的。这些有钱人为爱情昏头一瞬间,永远可以清醒,永远都有退路。
而乔谅常常会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无法清醒。
光晕落在乔谅的脸上,他轻笑了声,“你说过你会听话的。”
邵乐抿唇,低声,“是……”
乔谅又道,“你也说过,你想当我的小狗。”
邵乐眼睛闪了下,“是……”
乔谅:“小狗最重要的是忠诚,是不是?”
邵乐急了,“哥,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乔谅歪了下脑袋。
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邵乐下意识追着他的视线抬起头。
那张清隽如月神的脸在光线下尤其俊美。
乔谅对他招手。
清冷的嗓音,仿佛某种具备蛊惑性的召唤。
“来吧,爬过来。”
邵乐一只耳朵空空地泛起回音。
他第一反应完全不是屈辱,也不是疼痛,他昏头上脑地,在短暂一瞬怀疑幻听的疑问和迟疑后,感到一阵怪异扭曲的雀跃。
汗水从额角滑到眼皮,眼里湿热一瞬。
“真……真的吗?”高大的男生跪在地上,金发闪亮。他肩膀宽厚,双腿有力,直勾勾地看着乔谅,喃喃地道,“我爬过去……哥就会原谅我吗?”
乔谅。
邵乐只觉得一股酸劲儿穿透鼻腔往大脑窜,要崩溃了。
哪怕他做出这种事情……哥怎么还是可以原谅他啊。
他本来、真的以为这次要分手了。
*
等邵乐和乔谅打开门出来,才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走。
江帜雍和江柏川这对表兄弟在门口好一阵子,却莫名默契地一言不发。
江帜雍没有问江柏川做这种挑拨的事情居心何在。
江柏川也没有问江帜雍在被他亲的那短短两秒,急成那样是因为什么。
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
“咔哒——”
门被拧开,江帜雍立刻抬头,心里莫名的焦虑,迎面就撞上乔谅的脸。
玉瓷似的白,帅得极其凌厉。眉梢微微压低,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上挑的凤眼。
他抬眸和他们对视,“你们还没有走?”
江柏川靠在背后栏杆上,夜风微热穿透花园的芬芳,吹起他的头发。
他目光剜过邵乐,轻佻地在他的表情、膝盖上瞥了一眼,嘴角艰涩地扯了下,又明快地笑起来,“生怕你们小两口出什么事。”
你是怕他们不出什么事才对吧。
江帜雍刻薄道。
他就不是这样的人,至少,毕竟邵乐是他的朋友,他无论如何也……
乔谅慢条斯理地拆开墨镜戴上,回头对邵乐点头,“我先走了。”
邵乐依依不舍,又不敢多说,更不敢挽留,“哥,到家可以给我发个短信吗?”
他们的关系似乎在十分钟不到就修复如昨。
江帜雍侧脸绷了下。
为什么……
乔谅对邵乐的容忍度这么高。
哪怕这样都……不和他分手。
邵乐根本不是恋爱脑,他清醒得很。真的为恋爱昏头的人,根本就是乔谅。
青年手指攥紧,红色润泽的玛瑙冰冷地硌在手心,激得他几乎表情有微小的扭曲。
他立刻道:“我送——”
江柏川的声音和他撞在一起,“我送你吧,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