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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让父亲明知会死,却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毅然决然的,把独子当成女子嫁出去保命。
堕胎案之前,父亲身上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晨醒来的时候,枕头濡湿了半边,姬清才后知后觉,自己梦里居然哭了。
姬清起身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阴雨绵绵,就像他的心情,始终围绕着阴霾,不见阳光。
洗漱时,寿春和夏喜见姬清双眼浮肿,连忙去打了盆热水来给姬清热敷,反复几次,这张脸总算能见人了。
但陆景深还是看了出来,“殿下可是仍在担心季家之事?”
姬清斟酌着道:“确实有件事要劳烦将军,我想知道季家人的尸骨,如今何在?”
陆景深道:“臣当时战况紧急回不来,便让属下代为收敛了。”
姬清猛然起身,咬着唇道:“我想去祭拜,就现在。”
七殿下既然有跟季太医学医术的渊源,想去祭拜亦是情理之中,陆景深点头道:“好,臣带殿下去。”
将军府门口,陆景深飞身上马,朝他伸出手来。
姬清微微仰着头看他,有些犹豫,“共骑一匹马?”
陆景深拍了拍自己的汗血宝马,道:“路途有点远,这匹脚程快。”
一听说快,那便是能早一点见到家人,姬清二话不说搭上他的手,一把被他拽上马背。
“殿下坐好了。”
陆景深骑着马,带姬清直奔城外,约摸一个多时辰,穿过大片杏子林,策马爬过荒凉的矮山。
几座孤零零的墓碑,呈现在两人眼前。
“季家的仆人都被遣散了,只有这几座孤坟。”陆景深道。
姬清跌跌撞撞地下马,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千山万水,物是人非,隔了两辈子,他终于见到家人了!
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叫一声父亲、母亲,祖母!
这一刻,姬清再也掩饰不住,泪流满面。
陆景深也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
“岳丈大人,小婿这次把清川一起带回来,待你们沉冤得雪,就让他来和你们团聚。”
两人跪在地上,分别将带来的供品一一摆好。
姬清跪在季正卿夫妇的墓碑旁,指尖微颤地划过墓碑上的名字,
碑石很冰、很冷、很硬,不带丝毫温度,彻骨的寒仿佛通过手指,一直冻结到了他心底。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收回,轻柔地抚摸着。
心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爹,川儿不孝,当年未能明白您的苦心,不但对不起陆将军,还把您辛苦筹谋,为我保下的命,也给弄丢了……
但上天待我不薄,让我换个身份重生回来,是不是冥冥中在指引我为你们报仇?
爹,您医术那么高,怎么会诊错呢?一定是有人冤枉你!
娘,我好想您,被北禄人抓住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时日,最想念的,就是您做的饭。
爹娘,当你们得知我从将军府跑掉的时候,会不会对川儿很失望?
一定是的,爹那样正直的一个人,却教出我这么个自傲又自负的不孝子,一定气坏了!
爹,还有件事我跟您自首,川儿对不起您的教诲,使毒害人了,不过他们都是该杀之人,死不足惜。
爹您做了一辈子好人,可最后呢?川儿不会主动害人,但若有人想害我,川儿绝不姑息。
您不说话,川儿就当您答应了。
爹娘,榛榛如今很好,住在将军府里,陆景深很照顾她,你们可以放心了。至于户籍之事,我定会早日翻案,让榛榛恢复良籍。
姬清只报喜不报忧,对于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中过的毒……只字未提。
他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移到下一个墓碑。
祖母,您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刚烈?
现在您也不用苦恼每天吃药膳了,您说您走这么快,是不是为了逃避吃药膳?
姬清想起祖母像老小孩一样,每日为了不吃药膳,跟父亲斗智,不自觉勾起抿直的唇角。
第17章刺杀
祖母墓碑旁边,还立着一座稍小的墓碑。
那是祖母的大婢女,看着姬清长大,与半个亲人无异,姬清管她叫琴姨。
琴姨明明到了年纪,却不愿嫁人,非说舍不得少爷小姐,其实私心里是想陪祖母走完一辈子。
祖母总是戏说自己应该早点走,也好不耽误琴姨许个知心人。
琴姨,你这辈子忠心护主,最后还为祖母殉葬了。你这么死心眼儿,下辈子别当婢女,投个好人家的小姐,享享清福吧。
爹娘,祖母,孩儿不孝!
清明没能赶来祭拜你们,端阳一定再来……
请你们保佑川儿早日翻案,让妹妹摆脱乐籍。
陆景深一直关注着姬清,见他脸色苍白挂着泪痕,忍不住揪心。
山上起风了,显得姬清的身影分外削薄。
陆景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下雨了,下山吧。”
姬清擦掉眼泪,默默起身。
“我想走几步。”看一看爹娘长眠的这片风景,想把这里的一草一木刻印于脑海中。
陆景深牵着马,与姬清肩并肩往山下走,一路无话。
姬清今日反常的样子,他心里不是不奇怪。
看样子姬清是把季太医当作亲人一般,这也难怪,姬清自幼被困在深宫中,不得圣眷,幸得季太医传授医术。
两人走了许久,接近山脚下的时候,陆景深忽然顿住脚步。
下一瞬,他猛地揽住姬清,往一旁的草地翻去,将姬清护在怀里。
四周凭空出现了数名黑衣人,手持短剑,剑上泛着诡异的深紫色。
陆七和陆十一飞身而出,横剑去挡那些刺向陆景深的毒剑。
“小心,剑上有剧毒。”姬清心里一沉提醒道。
对方一出手,陆景深便知道这些人是专门豢养的死士,而且是顶尖的,为了杀他而来。
这些死士一出手全是杀招,射出的暗器也带着剧毒。
姬清心急如焚,怕陆景深用出内功,又怕毒剑伤到陆景深。
对方见陆景深久攻不下,转而毒剑以刁钻的角度刺向姬清,陆景深翻身掷出佩剑,那人被带飞出去,钉死在树上。
即便没有内力,陆景深多年习武的反应力,也是极其敏锐的。他失去武器并不慌乱,侧身躲过逼来的毒剑,右手曲指成爪,如铁钳一般抠住那死士的脊椎,然后猛然一提。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节声响起,那死士惨叫一声,软倒下去,手脚微微抽搐着,像一滩烂肉。
松软的土地鼓起,又是四名死士破土而出,而众人身后树干上也滑下两名死士。
陆景深揽住姬清的腰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