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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修元。
戈修元气得冷笑一声,倒没有发火,转而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我建议你等风头过去再回国,好好在日本陪我吧。”
禾暖沉默不语,自虐般地一次又一次看那张截图。
这时,戈修元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私人助理。
挂断电话后,他略带疑惑地问禾暖:“发帖人的地址和信息都查出来了,孙一彪,你认识吗?”
禾暖猛地抬头,孙一彪,他还真认识。
那是他唯一、真正排挤过的前队友。
第34章梦开始的地方(1)
任我行说:“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禾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陪薛昭看电影的时候。
薛昭很爱看港片,赌博武侠古惑仔,来者不拒,什么都看。
他的爱好遗传自他的妈妈,据他所说,他的妈妈很漂亮,在村里开了第一家录像厅,他的爸爸跑大车,几乎天天不着家。
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妈妈关掉了录像厅,去和他的爸爸跑大车,然而非常不幸,不久后他们就出了车祸。
薛昭训练累了,就开一部周星驰的老电影。禾暖靠在一边,什么话都不想说,通常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薛昭负责把他拖上床。
初到Apex俱乐部的青训营,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六人寝。一个月下来,六人间就变成了四人间——一个被家长拎着脖子逮回了家;另一个吃不了训练的苦,留下一句还不如读书,就退营回家了。
玩游戏和打职业是不同的,禾暖也没想到会这么难,他们每天至少要训练十个小时。当一件事从兴趣转换为任务,就会变得痛苦无比。
天才也需要刻苦努力,来到这里的都是天才,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禾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枯燥乏味来形容他最爱玩的CRUSADE。
他需要记背很多东西,再不停地反复训练,让一些“公式”成为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而不能靠直觉上赛场,灵光乍现的神操作是没意义的,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复现。
教练说,在赛场的高压环境下,面对和自己水平相当的选手,比的根本不是做对了什么,而是没做错什么。顶尖选手拼的就是谁错的少。职业比赛需要稳扎稳打的运营,滚雪球一般扩大优势,自然而然地拿下比赛,千万不要寄希望于奇迹出现。
但是,在逆风盘时,更不能放弃希望。
一天中唯一的喘息时刻,就是到大桥上跑步,禾暖不爱去健身房,他讨厌整天都呆在屋子里,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薛昭陪他一起,两人吹着风边跑边吼,乱七八糟地吼,感觉梦想离自己又近了一点。
三个月后,薛昭与禾暖以青训营第一、第二的成绩被选进二队。同时,两人搬进了四人间,室友是二队的打野孙一彪和辅助崔景明。
孙一彪和教练关系要好,和一队队员交往密切,在管理层中也有人脉,颇有一副二队领头的架势,身边总跟着一群青训营的小弟。
禾暖训练总忘记吃饭,薛昭就帮他打回来,渐渐地,孙一彪那帮人也开始支使薛昭。食堂的饭不花钱,带一份饭和带三份饭没有区别,顺手的事,薛昭就没多想。
洗衣服也是,禾暖总是随便揉揉,敷衍了事,薛昭看不下去就替他洗。有一天,孙一彪脱下衣服,直接扔到了薛昭的盆里。薛昭愣了一下,抬头看孙一彪。孙一彪哼笑,挑衅地问:“怎么?”薛昭低下头,没说什么,一起洗了。
薛昭的洗发水、沐浴露和牙膏总是用得飞快。早晨刷牙禾暖满嘴泡沫,睁着大眼睛奇怪地问:“怎么又没了?”薛昭看着手中干瘪的牙膏管,淡淡地说:“可能有人拿错了吧。”
禾暖吐掉嘴里的泡沫,吼了一嗓子:“个人用个人的东西,老拿别人的算怎么回事!”第二天,薛昭打开新的洗发水,闻到一股怪味,他默默把洗发水扔进垃圾桶,没有和禾暖讲。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传出薛昭不爱洗澡的传闻,说他身上有一股怪味,衣服臭被子也臭,把寝室熏得臭哄哄。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无数次。禾暖不清楚以孙一彪为首的小团体对薛昭的霸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薛昭从来不会和他说。
等他发现时,已经很严重了。
他懊恼于自己的迟钝,他以为薛昭和那些人关系好,才会替他们打饭洗衣。他以为薛昭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地坏掉,是他不小心。
因为迟钝,他才会跟着孙一彪起哄。
那群人给薛昭起了个外号,叫“薛妹妹”。从训练室叫到寝室,从寝室叫到食堂,薛昭从来不理,他们都能乐成一团。
禾暖听着好玩,但从来没有这么喊过。
直到有一天,孙一彪又在寝室大呼小叫,“薛妹妹”长“薛妹妹”短,禾暖开玩笑地跟着喊了一声。
薛昭瞬间抬头,用那双黝黑的眸子平静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禾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到一滴眼泪。
孙一彪怪叫:“薛妹妹生气啦!”
“闭嘴!”禾暖吼道,追出寝室。
那天,薛昭说:“别人都可以,小苗,只有你,只有你不能这么叫我。”
突然间,禾暖明白了一切。
之后某天,半夜一点他们复盘完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却发现薛昭的被子不见了,禾暖帮他一起找,最后在厕所的水池里发现了湿漉漉的棉被。
当时十二月中,天气很冷,不盖被子根本无法睡觉。禾暖拎着吸饱水后沉重的棉被,愤怒地冲进宿舍问:“谁干的?”
没人回答。
孙一彪斜瞥一眼,继续玩手机;崔景明拉上床帘,充耳不闻。
“我问你两,谁干的?”禾暖站在寝室中央,大叫道。
“我不知道。”沉闷的声音从崔景明的床帘内传出。
“我也不知道,”孙一彪横眉倒竖,“谁干的你找谁去,杵这儿大吼大叫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禾暖气得喘粗气,心一横抱起棉被就往外走,他知道谁干的,但他没证据。居住区二十几间宿舍,他准备一间一间挨个敲过去,不把事情闹大他不甘心。
薛昭赶紧拦住他说:“算了,先睡觉吧,明天还得训练呢。”
禾暖拨开薛昭,“一边儿去。”
薛昭不动,低声说:“其他人都睡了,吵醒他们平白遭人骂,还问不出什么,再说……”
禾暖瞪他一眼,继续往外走,薛昭急得大喊一声:“小苗!”
禾暖没傻到去敲门,他把被子摔到走廊上,朝屋内怒吼道:“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凌晨两点的俱乐部格外寂静,许多人已进入梦乡,冷不丁被这一嗓子惊醒,不少人气愤地打开房门,其中甚至包括一队队员。
薛昭连忙去捂禾暖的嘴,却被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