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送手机的玩伴小声问道:“你怎么惹到这瘟神了?”
黄卷毛一脸丧气,看看“负伤”的车子,又看看走远的男人,撇了撇嘴:“流年不利。”
他怎么知道郗时那么闷骚,喜欢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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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遇宵把头发染黑了,简单修了一下,看起来更正经了。
他收到了霖城大学发来的邮件。
回国是之前就有的打算,看到霖城大学在招讲师,钟遇宵就把简历发过去了,一直没收到消息,还以为没戏了。
他没去公司,让司机送他去了霖大。
钟遇宵对继承家业没兴趣,早些年就和家里说过了,公司由钟知礼管理,他每年拿分红。
大学老师假期多,说出去还体面,尤其是他应聘的偏门学科,一个周一节课,非常符合钟遇宵没办法彻底摆烂,混吃等死,也不想兢兢业业朝九晚五的性格。
霖大本来招完了讲师,原本定下来的人突然要出国,这才又找上了钟遇宵。
钟遇宵没有经验,但留学多年,成绩优异,倒也是个退而求其次的不错选择。
面试完已经傍晚了,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下班的钟知礼,钟遇宵放慢脚步等他,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哥。”
理发店的椅子躺着不舒服,他颈椎不太好,躺了个把小时就酸痛,之后又去忙工作的事,一直绷着劲儿,还没缓过来。
钟知礼点了下头,视线从他脸上划过:“不舒服?”
每年过年钟遇宵都会回国,平时他和爸妈也会飞到国外,现在交通发达,隔了大半个世界也不会被想念裹挟,兄弟俩并不生疏。
“脖子有点酸,休息一下就好了。”
“明天让楚翊过来给你看看。”
楚翊是钟家的私人医生。
钟遇宵的生日在正月十五,名字取自元宵节,刚生下来的时候白白糯糯,家里人都叫他小元宵。
钟遇宵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把家里人愁坏了,钟母又是求平安符又是拜佛,用上了各种法子,有段时间还听信云游道士的话,把他当成女孩养。
楚翊的爸爸是钟家最开始聘请的医生,他退休之后,医科大学毕业的楚翊就接手了他的工作。
两人年纪相仿,楚翊偶尔飞国外也会去看他,也算熟络。
“行。”钟遇宵随口问道,“秦叔说你有事找我,怎么了?”
染完头发就去了霖大,他没来得及去公司。
“想和你谈谈郗时的事。”钟知礼眸光微沉,霖城无人不知郗大少是个风流纨绔,他对这个弟夫有千万不满,“郗时不是个好东西,你和他见面走个过场,不用给郗家留面子,我来处理。”
钟遇宵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他大哥喜怒不形于色,之前态度还很平淡,如今话里话外对郗时充满厌恶,摆明了不赞同这桩婚事。
他什么都没做,问题只可能出在郗时身上。
“我的未婚夫惹事了?”
能把钟知礼气成这样的人不多,便宜未婚夫有点能耐。
钟知礼拧了下眉头,回家时路过晨曦的办公大厦,好巧不巧遇见了传说中的郗大少,也就是他的准弟夫,大少爷换了个新发型,在自家公司门口揍人。
暂且不说郗时地痞流氓一般揍人的架势掉不掉价,他那打扮摆明了没把联姻放在心上。
钟知礼本来就看不惯郗时的生活作风,现下更不赞同钟遇宵和他扯上联系了,最好面都别见,婚事直接告吹。
“他配不上你。”钟知礼瞟了眼迎过来的钟父钟母,收住话头。
“我们宝贝小宵终于回家了!”
钟母小跑过来,钟父跟在她后面:“儿子又不会消失,你慢点跑,小心摔着。”
两人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老来伴,感情特别好,从来没红过脸,钟知礼和钟遇宵对于爱情的第一印象都来自于父母。
“爸,妈。”
钟遇宵笑着拥抱了父母,想到钟知礼欲言又止的隐晦神色,心里的好奇又深了几分。
配不配得上的。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郗时的见面约在三天后,饭后说起来,钟遇宵才知道两家把结婚日子都订了,见面就是走个过场,补个相亲仪式。
“小宵,这事太仓促,委屈你了。”
“知道委屈,就不该答应。”
钟知礼刚说了一句,就被钟父叫去了书房,钟母拉着钟遇宵的手,叹了口气:“郗时这个人确实有点荒唐。”
钟知礼发来的资料很详细,郗时这些年做的荒唐事不胜枚举,不过钟遇宵翻都没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荒唐法。
再荒唐,能有他荒唐?
天高皇帝远,家里只知道他喜欢男人,对他在国外的生活了解并不多。钟遇宵没想瞒着,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至于上赶着去宣扬天天换床伴的事。
“郗时的妈妈和我是闺蜜,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两个常常一起聊天,那时候郗时才一两岁,吃饱了就盯着我的肚子,我们还开玩笑说要给你俩指腹为婚。”
提到已故的旧友,钟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伤感:“可惜后来郗悦生病了。”
在郗时快五岁的时候,郗悦怀了二胎,七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她因此患上了抑郁症,后来自杀了。
“郗时从小就没了娘,爹又不疼,还有继母磋磨,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郗时的父亲时峰盛在郗悦死后不久就娶了新的夫人,新夫人是郗时的表姨,也就是郗悦的表妹。
这在豪门圈子里不算新鲜事,不过站在郗时的立场上,觉得恶心是必然的。
钟遇宵还记得他和郗时的初遇,小瘸子拿他当借口,拎着拐杖把同父异母的弟弟揍了一顿,还嚷嚷着要打死他爹。
坦白说,他挺欣赏大少爷的个性,如果郗时还是小时候那样,婚后生活应该会很有趣。
“郗家的大少爷选择应该很多,为什么挑了我?”
时峰盛是入赘到郗家的,一直在郗家的公司——晨曦国际任职,所以郗时姓郗,从小跟在郗崇阳身边长大,是郗家的大少爷。
在郗悦死后,为防钟母触景伤情,他家和郗家的交集也减少了,也不知郗老爷子怎么就看上了他。
“可能是因为郗时喜欢你?”钟母迟疑道,“你六七岁的时候见过他,他还说要娶你。”
钟遇宵哭笑不得,支着下颌,懒散道:“难不成就因为小时候随口一说的娃娃亲,他就喜欢了我二十年?”
他可不信。
“郗家的情况很复杂,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不太清楚,郗老爷子是想给外孙找个好归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郗家这本不仅难念,还让人生理不适。
既要配得上郗家,又要知根知底,豪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