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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只说正在传送,却并没有说过,传送的终点就是现实世界。
而那其中曾经被大脑,或是某些未成文的规则所忽略的不同寻常的景象:倒流的水、随着任务进度一起上涨的水流、格外小的上游洞穴、不会干扰呼吸的浓烟,都在暗示一件事情——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
“那究竟是什么地方?”温星火问道。
“谁知道呢,”秦光霁摊手,“回忆、幻境、扭曲空间……有太多的可能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秦光霁轻哼一声,“出去的办法也都差不多。”
他再次抚摸人皮,触感并无不同,但却带着先前未曾有过的阴冷感,像是附骨之疽从深处蔓延而上,顺着血脉钻入灵魂,令人胆寒。
“呵。”秦光霁松开手指,再一翻手,小巧的打火机已经卡在了两根手指之间,盖子一下一下地开合,发出清脆声响。他随意地把玩着打火机,斜眼看着那些人皮,目光中带着点清浅笑意。
他把打火机往上一抛,再轻松接住,打火机自动被收入背包,伴着秦光霁含笑的声音:“毁掉唯一不变的东西,自然就能出来了。”
“这还多亏了你姐给我的灵感。”秦光霁对温星火道。
“啊?”温星火疑惑。
倒是越关山先想起来了:“之前在洞里,星河烧过一只怪物。”
“没错!”秦光霁点头肯定道,“之前星河姐烧怪物的时候,怪物的皮肤很快被燃烧殆尽,最后和骨架一起融化成了一滩黑水。”
“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怪物没有留下任何残骸?”
秦光霁一拍手:“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而且,那具尸体也告诉了我们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点——”秦光霁的神色难掩得意。
只是,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声音却被一阵轰隆声彻底掩盖。
前方黝黑洞口处,原本悬于上方,堵塞了来路的巨石轰然坠落,激起一阵亮白水花,惹得周遭洞道振荡,令人难以稳住身形。
堪堪没过鞋底的水面剧烈荡漾,波纹一圈一圈地涌上鞋面,不停地拍打着两旁的石壁,发出响亮的哗啦声。
震动并未持续很久,不过几秒之后,一切便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仍在荡漾的水波昭彰曾经有过的坠落。
粉尘纷纷扬扬汇入水中,石块很快被水流溶解,将清澈的水染成了浑浊的白色。
众人这才发现,在这岩石表面的灰黑之下,内里其实全然是和怪物身上相同的银灰——这就是怪物赖以生存的保护壳的来源。
秦光霁并不清楚这种物质的成分,但这个色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座山中盛产的矿物:银。
哪怕已成为怪物,以银为生的人们也从未摆脱过自己的宿命。
岩石消失,堵塞不再,当众人将灯光照向前方洞道时,他们却都愣住了。
原因无它:当探照灯的白光向前伸展,一簇簇更加苍白的光亮通过反射照进了众人的眼睛。
“好多头骨……”于倩的轻声嗟叹随水流逝去,但眼前场景带来的震撼却仍旧留存在四人的脑中。
层层叠叠的森冷头骨曝露在众人面前,像是一座座由骨殖堆砌而成的矮塔,又像是一颗颗爬满骨色地衣的灌木。它们并不高大,却在这个面积不大的空间中挤挤挨挨地存在着,几乎看不清究竟,只能从每颗头骨的缝隙中看到之后更多相似的骨白。
它们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数不清的空洞眼窝中泛着阴寒幽暗的幽光,望不尽的下颌骨隐约咔哒作响,清澈流水从其中溢出,就好像是它们的泪、它们的血。
独属于死亡的寒冷气息径直扑来,与冰凉的水一起交织出地底深处的罪恶之歌,令所见之人胆寒,不敢再靠近一步。
不过,秦光霁可不是一般人。
他踩着胶鞋,一步步镇定向前。
头骨反射出的光斑驳地照在他的身上,映出秦光霁浓墨重彩的小半张脸庞,像是一幅由某位极擅哥特风的画师精心绘制而成的大作。
行至原本巨石存在的地方,水流已然恢复原本的明澈,将秦光霁与那些头骨一起清清楚楚的倒映出来,在细微的波光中,秦光霁的脸色微变。
“大家,”秦光霁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的沉着,“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最后的答案了。”
……
四道灯光齐齐聚焦于前方地面,灯光所照之处,无数头骨层叠的缝隙之外,是一只已经死去的怪物。
一时沉默。
这只怪物蜷缩在头骨堆中,被无数个相似却并不相同的头骨包围着,就连身下的小小空间也没有放过。
头骨在它的身边围成一堵高墙,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仿佛是它将这里仅有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棺椁,为自己打造了一处静谧的永眠之地。
怪物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上去比那些活着的要壮硕一些,就好像是一个装了些水的气球,将它薄薄的皮肤撑起了些,显得不再那样可怖,倒是……有些像人。
“这就是……陈婧涵要让我们找到的人吗?”秦光霁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里的痕迹很新鲜,”于倩低声道,“应该不会超过两天。”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早来一些,或许还能和他对话。
可惜,世事难料。
“它很不一样。”秦光霁的目光落在怪物手中紧紧环抱着的东西上,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轻缓,像是担心惊到骨棺中人。
秦光霁轻轻地走上前去,将靠近他们这边的头骨一一拿下,轻柔地放置在一旁,渐渐露出棺中怪物的全貌。
它的怀里,是一片厚厚的、完全没有被水流沾湿的石板。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它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如此保护?
秦光霁用上自己平生最好的耐性,比当初在实验室中培育幼苗还要仔细百倍的精神,一点一点地将石板从它的怀中拿出。
怪物的身躯僵硬如石,丝毫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仍旧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一派安然。
秦光霁小心翼翼地后退,对着怪物微微鞠躬,随后,将石板平放于灯光下。
石板正面,也就是贴近怪物的那一面上刻着一幅图案,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对着中央一团模糊的东西跪拜。
像是一场祭祀。
“这是……”温星火目光微动,猜测道,“是这只怪物记录下来的画面。”
“看来,读懂了这幅图,也就能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了。”秦光霁叉腰。
……
“首先,”秦光霁坐在小船边上,手里拿着块小白板,用笔指着上边的简笔图案,“这座矿山的历史可以划分成两个阶段。”
“关于六十年前的第二段历史已经非常清晰,是被矿难困在地下的矿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