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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噬,把他牢牢包裹在泥塑的壳子里,虽毫发无伤,却再难脱身。
咣——
哗啦!
泥浆在空中划出一个骇人的抛物线,但就在它即将下落的那一瞬,一个无形的屏障倏然展开,强势地挡住了它,卸去了全部的力道,使它重新变成无形的液体,坠落在地。
“跑!”秦光霁短促喝道,将手上已经变得软绵绵的屏障像丢一块步一样扔向老人,不假思索地往祠堂门口跑去。
身后,名为【非牛顿流体】的保护罩在失去强烈外力刺激后迅速成为软趴趴黏糊糊的一团,精确地覆盖在老人和那摊泥浆上,有效地拖延了他们追击的行动。
跑在前头的温家姐弟也是动作迅速,温星河从背包里掏出好几个爆破道具,一股脑地往门口扔,温星火则是掏出防误伤屏障,将四人保护其中。
在炸得满天都是的碎渣飞尘中,四人冲出压抑的祠堂,重获自由。
……
秦光霁紧紧跟在队友的后面,随着他们的脚步穿过人群、掠过街巷,身旁的景象不断变换,他却恍若未闻。
寒夜的风狠狠刮过脸颊,坚硬的沙擦起一道道红痕,即便是这样细密的刺痛也无法将秦光霁从无边的怀疑深海中拉出。
“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只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神情木然,眼中茫然。
面前的系统界面上,一切都是平常的样子,商城依旧琳琅,任务始终如一,唯有那个曾经在【Dad,Me】副本中起过奇效的客服按钮变成了无法点击的状态。
仿佛一个刻意的针对,一场蓄谋的杀机。
从知道他们被选中完成后续任务开始,秦光霁心中的警铃就开始隐约作响——那个老婆婆是任务发布npc,但同时,她也拥有和副本boss同级别的力量。
也就是在刚刚,在秦光霁质问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boss身份。
而众所周知,boss之所以被称之为boss,就是因为它会是玩家完成任务时遇见的最大阻碍。
那么,她的阻碍在什么地方呢?
在目睹了三场审判之后,秦光霁终于得到了答案。
就像被隐藏在支线世界和后续任务中的真相一样,老太婆的boss身份也将会在他们完成主线、顺从她的心意踏上后续任务之时展露。
而这,也正是秦光霁和越关山选择拒绝完成后续任务的原因。
如果他们真的听boss的话,为了完成任务而帮助她杀掉那些村民,那么,他们是否也算是身沾鲜血,手染杀孽?
是否……也变成了该被审判的人?
没有人敢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力量比自己强大数倍的boss的良心。
事到如今,他们已无路可走。仿佛已行至高耸山巅,周遭行道断绝,前、后、左、右,皆是绝路断崖。
拒绝了后续任务的他们,被系统的“公正”拒之门外的他们,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一次,秦光霁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身处困境,他已无暇再思考系统客服究竟为什么不能使用,偌大的脑海思绪骤然空荡,只剩下一个迫切却空洞的念头在其中反复回荡:通关、通关、通关……
周围的风似乎变得柔缓了些,速度放慢,不再如利刃尖针那般难熬。
也正是因为风的减速,一些原本被掩盖的声音渐而放大,钻入秦光霁的耳中。
是越关山的呼唤,温星河的焦急,温星火的迟疑。
不,不仅仅是这些!
秦光霁簌地摒住了呼吸,双眼紧闭,将自己的其余感官压制到最低,只留下听觉被无限放大。
他终于听清了,那些杂糅的声音,那些恐惧的声音,那些期盼救赎、渴望解脱的声音。
他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天,低头看地,脸颊上的肌肉牵拉起微微上翘的嘴角,划出并不含有喜悦的弧度。
他笑着,却也哭着,在极致的悲喜交加之间,是恍然。
“我知道该怎么破局了。”他面向村尾土屋,背靠森然矿井,对队友们道。
长时间的压抑的确容易令人发疯,但谁说——疯子就不能看透真相?
……
片刻之后,第一批玩家暂居的平房前。
笃笃笃——温星河站在最前面,轻轻敲响老旧的木门。
“谁啊?”一个年轻女声从里边响起,带着警惕。
“我们是新进来的玩家,想向你们了解一些副本里的情况。”越关山简要介绍道。
在副本里,一切有关“玩家”、“副本任务”的词汇都会对普通npc屏蔽,所以,里边的人并没有怀疑他们的玩家身份,一阵趿拉声后,门便被打开了。
门后,两个组队的女玩家露出疑惑神色,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之前那两个家伙不是说靠他们就能完成任务,不需要我们瞎参和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她们并非活人,但面前的两人乍一看的确毫无破绽,就连说话时脸上隐约浮现的不忿都像极了一个自觉被队友小看的普通玩家。
“你指的是季和正和王学名吗?”越关山的态度仍旧是淡然的,就好像对两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在正常和玩家交流情报一样。
“他们死了。”
屋内灯光黯淡,隐隐绰绰地打在两个女玩家身上,让她们被拉长的影子倾斜着落在门外四个玩家的脚边,似人非人。
“你们,也死了。”
第057章矿井之下(14)
“什,什么?”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两个女生痴愣地站了良久,橘黄色的灯火照耀在她们的脸上,却看不见半点血色。
“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秦光霁半倚在墙边,身影藏匿在黑暗中,只有声音格外清晰。
“你们死在进入副本的第一天,双双坠入深渊,摔成了肉泥,尸骨至今都没找到。”
声音停顿了一下,缓慢的脚步声响起,秦光霁的脸慢慢出现在灯光下,神色漠然而富有压迫:“你们……难道忘了吗?”
女孩的神色渐渐变得扭曲。
嘎吱——
砰!
两声截然不同的巨响于面前迸发,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竟是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生生拆了下来!
木门向前倾倒,所幸并未砸中任何人,只轰然落地,激起大片灰尘。
“不可能!”两个女孩忽地大吼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两块玻璃碎片相互摩擦。
不同寻常的风扑面而来,烟尘被略略吹散,显露出后方两张狰狞的脸——双眼猩红,面部肌肉挤作一团,浑身毛发竖立,混像两颗炸开的栗子。
她们尖啸着,以指甲修剪良好的手充作爪子,张牙舞爪地扑向门外——
砰!砰!
两声碰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