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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号,如果只是单纯对准其中一个,那么他们便会果断选择放弃那一个账号,转而启用其他的账号继续侵权牟利。
在秦光霁看到的账号记忆里,不仅有女孩的照片,更有许多本属于其他人的灿烂人生。它们被章鱼们轻松偷走,编造出各种版本的故事,并被挂上橱窗,写上“专升本培训”、“考研笔记分享”、“四六级真题”,以及其他一系列吸引人的标题,让无辜的受害者们趋之若鹜,最终乖乖打开腰包。
想要制裁它们,就必须要彻底切断他们的根基,要让它们无号可用、无处可去。秦光霁所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他成功了。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即网络世界中的“章鱼”这一概念其实并非许多个独立个体。在信息世界里,它们是作为一个整体和一个途径而存在的。
所以从表面上看,秦光霁毁掉的只是一只章鱼,但实际上他是切断了所有章鱼的信息通路,使得所有企图盗取信息进行牟利的营销号都失去了他们惯常的途径。
身为计算机领域的门外汉,秦光霁其实并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但对于玩家和女孩,以及那些受害者而言,这都是一件好事。
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他看向越关山。
不出所料,越关山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接下来,就看现实世界里的博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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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情都逃不过意料之外的波折,命运或许在一开始就已注定。
秦光霁打掉了所有用于盈利的侵权账号,也找到了它们背后的那个诈骗组织,但是由于玩家们并没有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实体,一切后续进程都只能靠屏幕那头的女孩来推动。
女孩已经在她的书桌前坐了好几个小时了。台灯的白光斜着打在她的脸上,纷飞的手指在键盘上投下道道阴影,电脑屏幕上迅速闪动的字条标志着双方交流的热烈程度。
根据越关山提供的id,她已经与数个受害者取得了联系,从他们那里收集到了许多诈骗的证据,并且联系了律师,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问题也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几则消息悄然出现在了女孩的社交账号里。仍在继续着与受害者们的交谈的女孩并没有及时打开社交软件,率先收到它们的是正准备把手机权限归还给女孩的越关山。
【染的什么东西,不三不四的,陪酒女也配有硕士文凭?】
【哪个大学?夜店大学吧!】
【你确定那是你爷爷?别是被包养的吧,女表子】
【恶心,大学的门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什么人都能进呗】
【长成这副鬼样子,还发到网上,真不要脸】
……
一条条留言裹挟着汹涌的恶意,疯狂地涌入女孩的社交账号,仿佛是这世上一切的恶都被经由网络这一途径爆发出来,被诉诸内心最阴暗的话语,留下满地的污秽。
哪怕是作为旁观者的越关山也轻易没有勇气将这些文字一口气看完。
不能让她看到这些。
越关山当机立断锁死了app,但或许是太久没和女孩说话了,女孩突然在脑内呼唤她:“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
精神链接里一片寂静,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声音越发急切:“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是出什么问题?”
通话那头,仍旧是一片寂静。
第164章坏蛋冰淇淋(9)
这种死一样的寂静在脑电波频率上持续了很久,久到女孩以为对方已经切断了联络。
但当女孩再次拿起手机时,那占据了大半屏幕的黑框告诉她:越关山还在,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她陷入了缄默。
对话框并没有妨碍手机的正常运行,女孩凭借着记忆滑动屏幕,将手指点在一个app的位置上。
但下一秒,随手指的离开而打开的并非那个社交平台的开屏广告,而是一片漆黑。
悬浮在屏幕上的黑框迅速扩展,一瞬间便吞没了所有的光亮,如一面镜子般照出女孩写着三分茫然的面孔。
台灯忽然闪烁了一下,忽闪的白光使得女孩的瞳孔陡然收缩,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从内心油然而生的警惕与惊慌。
“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一次,女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似乎是从这份沉默与阻拦中读出了什么,寻求的并非真切的回答,而是一种对内心猜测的证实。
她仍旧紧握着手机,一双眼睛微微抬起,擦过漆黑的屏幕,落在上方圆形的摄像头上。她知道越关山看得见。
……
第一个开口的并不是越关山,而是温星河。
“它们……”温星河凝望着这些不堪入目文字,表情早已不是从前惯有的张扬或愉悦,而是一种仿佛要穿透电子屏幕,将那些文字一个个撕碎的愤然。
她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其余的话都被吞没在涵养之下。当然,也是因为她很难找出一些既不骂街又能清晰描述出自己此刻心境的形容词了。
但在当下,不论他们这些看到文字的人是如何心情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它们。
路云晓率先站了起来:“这些人在留言的同时也留下了自己的ip,我们可以在网络世界中寻找到他们,就像之前对章鱼营销号做的那样,摧毁他们。”
他攥紧了拳头:“我可以代替光霁哥再次进入深层网络。”
但这一次,少年的主动请缨并没有收获正向回答。
“不,”温星火轻轻摇头,“这次不一样。”
他将目光投向越关山,女孩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与越关山之间形成了一种倔强的相互对峙。
“它们是个体用户,且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越关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只是一点一点翻阅着愈发增多的文字,像是要将它们刻在心里,深深铭记,“我们不能对它们做任何事。”
“为什……”在温星河拍案而起的前一刻,温星火就已预判了她的动作,将她重新按回地上。
“因为只有有罪者才能被制裁和审判。”越关山的回答很简短。
沉默了许久的秦光霁缓缓伸出手,尝试触摸悬浮在空中的投影,在手指穿透那些文字时,他神色黯淡:“我们只能用道德去谴责它们,可这样做有用吗?”
“不,还有另一个办法。”
越关山突然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在坚实的墙壁上开出一扇小窗。
一个灰黑色的物体精准地穿过那扇小窗,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
空气中的甜腻瞬时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那道黑影里散发出来的浓厚土腥味。
但它并没有落入室内,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