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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到底是民风淳朴的普通npc还是剽悍善武敌对生物——刚刚结束传送的几人并没有立即亮出武器,而是颇为上道地举起了双手,在闪着银光的长矛和绘着花纹的盾牌的威胁下自行聚在了一起。
这群土著相当符合人们对非洲大陆的刻板印象,男的上身赤裸,下边围着一圈草裙,女的则多了一条同样是草编的抹胸。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都画满了花花绿绿的纹样,仿佛是在他们的皮肤上顺着血管和神经蓬勃生长的植物。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位脸上长着许多细小疙瘩、头戴用长羽毛编成的高帽的老妇人缓缓从远处踱步而来。
她的刺青比年轻人更多,但是层层叠叠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使那些美丽的纹饰变形脱色,变得愈发诡异。她戴着硕大的耳坠,金色的长勾连着耳洞,在重力的作用下,耳垂被拉得很长,几乎能碰到肩膀。
土著们纷纷转身面向老者,手中的长矛齐齐顿地,木棍敲地发出的沉闷声音仿佛来自地底的低吼。
老者不紧不慢地走着,土著们自动为她让出了一条直通玩家的道路。
老者走到玩家们面前,略略直起佝偻的背,浑浊的眼珠里投射出深邃精明的光。
那目光里并不含有明显的敌意,却有着一种极其深刻的探究欲,无意间与其相碰时,会使人产生一种被看透内心的毛骨悚然感。
秦光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而那道目光却并不松懈,反倒越发咄咄逼人。老者甚至更上前了几步,头顶彩色的长羽垂落下来,距离秦光霁的脸仅差分毫。
虽然这样的窥探的确不大好受,但身为对这世界完全陌生的外来者,老者的态度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玩家和这些原住民之间不会立刻爆发冲突。
秦光霁几人并不惧怕冲突,但是前不久,游戏中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队玩家在与npc的交手中误伤了任务发布者,并最终导致其死亡。他们的行为被判定为故意破坏副本结构,导致后续任务无法继续,最后被系统强制驱逐出了副本,不仅无法结算积分,还承担了副本维护所需的高额损耗。
这起事故的经过被写成了公告在全服发布,以此警告玩家,尤其是某些喜欢用破坏性极强的方法通过副本的玩家,如果不想落得如此下场,请友善对待npc。
从此以后,副本内人人自危,玩家们对npc的态度越发谨慎,组队玩家被迫留下一个人保护任务发布npc,单人玩家也会在行动中更偏向保守计划——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坏蛋冰淇淋】副本中仅获得了基础奖励的秦光霁几人仍能以断层领先的分数高居榜首。
但对于当下的秦光霁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保护npc——因为从进入副本直到现在,系统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发布任何任务,甚至连一个提示音都没有出现!
没有任务、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系统的一声不吭,意味着玩家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这个世界与玩家之间最为重要的纽带:任务发布者的存在也在这诡异的沉默间变得扑朔迷离。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如今的局面:一、任务发布者的确存在,只是由于某种意外,可能是系统动了什么手脚,比如切断了任务发布者和玩家的沟通渠道,导致对方无法联系到玩家。二、根本不存在任务发布者,也不存在任务,系统只是单纯地把他们丢到了一个陌生世界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秦光霁希望是前者,但他无法否认后者的可能性。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找到可能存在的任务发布者,从对方的口中直接获取副本主线任务。
该如何找到对方呢?简单,问吧。
然后,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语言不通。
虽然在通常情况下,系统会自动将副本npc们的语言转化为玩家自己的语言,但为了防止系统翻译出现bug,游戏商城里是有翻译道具存在的。早在土著们刷刷地从地里跑出来,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词汇时,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秦光霁就已经掏出了翻译道具。
可是,翻译道具失灵了。
耳边响起的仍旧是土著们弹舌频率奇高的古怪语言,实时计费的道具坚持不懈地运转着,状态栏的方框里却多了这么一句话:【未在库中找到该语种】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秦光霁真的很想把这个吃空饷的破烂道具扯下来狠狠质问:你介绍里不是打包票说不论什么语言都能翻译的吗?连龙语精灵语这些奇葩语言都写上去了,现在对面好歹还属于人类范畴,你怎么就不管用了?
无奈,这黑心游戏里并不存在道具售后,秦光霁只能默默地关掉翻译道具,就当自己的四万积分喂了狗。
正是秦光霁在嫌弃道具的同时,毫不知情的老者扯着沙哑的嗓音开始了她的讲话。
她伸手指着几个玩家,每说一句,后面的土著们便大喝一声,再说一句,土著们便整齐敲击手中长矛。
秦光霁尝试着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中解读,可没等他看出只言片语,土著们的动作就简化成了单一的挥舞长矛。
“额……那个……”秦光霁的眼皮跳了一下,想要比划比划,表示己方毫无恶意。
然而他刚一出声,打头的老者便忽地往后一跳,被恐怖的疙瘩爬满了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度愤怒,褪色的刺青被一道肉色的疤痕横贯,与挤压在一起的五官相互摩擦,眼中的明光转变为仇恨的利剑,与外表完全不符的雪亮牙齿展露在外,犹如一头凶恶的母狼。
她一把躲过旁边一人的长矛,动作如迅雷般敏捷,以精钢铸造的雪亮枪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奔秦光霁的眼睛。
面对着飞速向自己贴近的危险,秦光霁的眼神在瞬间转化为凛冽的警戒,他翻手召唤出工兵铲,并不退后,反而向前迈步。
当!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极其刺耳,在震荡的余韵中,老者连连后退,看向秦光霁目光里充满了错愕——她手中的长矛竟是在与对方的相撞中生生折断,精钢制成的头部也被挤压变形!
老者丢开已经报废的长矛,却并不因双方悬殊的差距而退缩。她的口中吐出一段咕噜咕噜的话语,手脚并用地舞动起来,全体的土著亦开始沸腾,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挥舞起缩小包围圈。
银枪烈烈,仇视的目光遍布四方,冲突已箭在弦上。
玩家们自然也意识到了对面族群难以沟通,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在默契的支持下守护彼此的后背,形成了一圈毫无破绽的援护圈。
“打到什么程度?”温星河睥睨着周围剑拔弩张的土著们,双手叉腰,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却暗含锋芒。
“别下死手。”秦光霁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跨越人群,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