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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恢复过来,温星河迅速摸出照明道具,照亮了她以畸形的角度扭曲着的手臂,以及她怀中毫发无损的越关山。
悦动的火光照进每个人写满不安的眼中,秦光霁勉强翻身,让自己的脊背紧贴着内壁,用低温冲淡手腕脱臼的痛楚。
他咬紧下嘴唇,闭上眼睛用力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钻心的疼痛与浑身的冷汗一起落下。
秦光霁活动着刚刚恢复的手腕,双眼飞速环视四周。没有了两扇窗户,这辆本就方正的钢铁车彻底成了一个密闭的铁盒子,足以令所有幽闭恐惧症当场昏厥。
他呼吸着越发闷热的空气,迈开一条腿挪向原本是车门的位置。
还未挪动超过一秒,一股比先前更加强烈的预感卷席了秦光霁的大脑,超乎常人的思考速度与应对危险的本能相互交织,汇聚成一句呼喊:“别呼吸!”
队友们毫不犹豫地听从了他,就在几人纷纷捂住口鼻时,阴凉的风在密闭的车内吹起,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一缕余韵钻入鼻腔,立即带来昏沉的睡意,秦光霁立即甩动脑袋,将其驱逐出去,同时从游戏仓库里找出窃听道具,贴在靠近车门的钢铁内壁上。
“确定万无一失?”是那个满脸痘印的警员的声音,和先前在玩家们面前低微的语气不同,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高昂洪亮,不必看见也能想象他那高高扬起的眉毛和眼角。
“放心吧,咱们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东西了,哪个犯人不是立马就晕过去了?”另一个声音洋洋得意回答道。
前一个警员嗯了一声,高帮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那就走吧。”
话音未落,车内几人便感受到车子晃动了一下,随即便向着原本前进方向的反向开动起来。
大约是四个警员在外边的缘故,车子的速度比先前要慢不少,趁着这段时间,越关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短时供氧装置和一个圆形护罩,给几人创造了一个能够安全呼吸的小空间。
温星河畅快地吸了一口没有催眠气体的空气,刚要开口,眼珠子便落到窃听装置所在的那面内壁上,面露迟疑。
“他们听不到的。”越关山放肆地敲了敲已经变得坚硬的护罩,宽心道。
“那就好。”温星河彻底松懈下来,脊背沉到一半,便在一声痛呼中重新竖了起来。
“轻点!”她瞪着拉着她受伤那条手臂的温星火,嗔怒道。
温星火专心地盯着自己手里逐步亮起的白光,头也没抬一下:“就是要让你长个教训。”
白光很快消失,他拍拍温星河已经完好无损的手臂,冷哼一声松开手:“商城里那么多保护道具都失效了吗,偏偏只想得到最蠢的那种。怎么,你的骨头难道比这车还硬?”
他明面上是在数落温星河,眼睛却是看着秦光霁,意思很明显了:这两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笨蛋,非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其他人。
秦光霁默默地挪开了视线,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努力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抛出当下最为重要的问题:“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几人的神色登时变得严肃起来了。是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几个警员的态度为什么会在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什么他们会把我们困在车里?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从关怀备至到完全敌对,两个极端之间只间隔了不到一秒,甚至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秦光霁的眼里留存的还是那四人满脸堆积的笑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们之前是故意表现出友好,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温星河试探着提出假设。
“不,可能性不大。”秦光霁皱着眉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他们的目的就是抓捕我们,那么他们完全不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我们几个是先上车的,”温星火补充道,“如果真的是要抓我们,那么在我们全部上车之后他们就可以封闭门窗了。
“而且那时候进行抓捕的难度和影响都是最小的,”越关山点头道,“和超级工厂的门前相比,海关门口的行人相对较少,且警力充足,一旦发生意外,留在海关里的警员可以立刻增援,安全系数最高。”
“另外,”越关山眸色一沉,“我并不认为他们的热情是假的。”
她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纯黑色的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如同两团萤火坠入深渊:“在我的精神视界里,他们都是‘可读心’状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我们的初始好感并不低——至少不会是敌对状态。”
“那么……”温星河的声音迟疑,“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分析了一圈,似乎并无进展。
好像这四人的态度真的就是突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就是没有理由地要抓住他们。
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秦光霁沉默着看向窃听装置,警员们没再说话,只有杂乱的脚步声仍在延续,与车内几人的呼吸声相呼应,组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
他想起了E区里那阵莫名的颠簸,和这次的囚禁相比似乎微不足道,但在秦光霁的心里,一根细弱却绵延的细丝将这两件事悄悄地连接在了一起。冥冥中,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盘桓在这个世界的上空,牵动着世界的走向。
他抬起头,凝望被灯光染成橙色的金属车顶,眼眸中有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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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异常粗暴,猝不及防的五人向前冲了一阵,在车的前部挤成一团。
慌乱间,越关山的嘱咐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记得装晕。”
……
刺眼的阳光如同一根根针,透过眼皮的缝隙扎进瞳孔里,脆弱的眼睛除了分泌眼泪外再无力承担更多的职责。好在,黑暗很快卷土重来,与突然的坠落一起涌上心头,佐以刺鼻的臭气和潮湿。
邦邦邦的敲击声急促而无规律,简直像是在往人的天灵盖上钻洞,睡得再沉的人都能立即醒来。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晃晃荡荡的水声。
秦光霁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男人的惨叫声和水桶的坠地声同时响彻,被昏暗狭窄的空间振荡出几番涟漪。
这毫无疑问是一间牢房,粗壮的铁栏杆、墙角的稻草、不知从哪儿渗出的脏水,甚至还有一只瘦弱的老鼠悄悄溜走,简直像是穿越回了民国年代。
但这也是间不寻常的牢房,主要表现在——温星河的身上。
她站在铁栏杆前,随意地转动手腕,昏暗的灯光从牢房外透过来,使她的左半边脸充满阴沉的杀气。
栏杆之外,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瘫坐着,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血液滴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