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听见这个以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是滋味。
魏月歌这样条件好的女人,也会被坏男人骗吗?
他说,“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你都谈过恋爱了,后面再谈,那些男朋友不介意吗?”
魏月歌欣然一笑,虽然这话对于人类来说冒犯,不过对于一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鸠来说,也许是无心的冒犯。
“怎么熬过来的?当然是靠着我的好姐妹阮星潋呀,她一直陪着我,一直开导我。”
说起来,她和阮星潋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魏月歌说完这个,还问鸠,“在你们狼人的世界观里,要是谈了恋爱必须从一而终,那我若是遇到坏男人,是不是也得自己买单,跟他过一辈子啊。”
这话倒是让鸠整个人一愣。
如果遇到坏男人的话……那确实得分开。
只是……好像和他们狼人族的信念冲突了。
为了一个忠贞之名,抛弃自己下半辈子的快乐和自由,跟一个不好的伴侣在一起,这值得吗?
鸠清了清嗓子说,“那在选择伴侣之前得擦亮眼睛……”
“有些东西只有吃过亏才懂。”魏月歌拍了拍鸠的肩膀,“擦亮眼睛没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很会演。”
鸠垂下眸子,“我不会演。”
魏月歌托着下巴,笑着看他一眼,“嗯,你不会演,我知道的。”
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鸠大概明白了,魏月歌在用一种比较温柔的方式,来反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挠挠头,大狼狗第一次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谈恋爱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认定了心上人,就跟人家过一辈子,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你和你前男友,是怎么分开的。”鸠只能转移话题,“他为什么会跟你分开呢?”
在他眼里,魏月歌强壮美丽,多好的条件,要是个狼人,在他们种族里定然会大受欢迎。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和她分手啊。
“我前男友啊,是个很厉害的人,贫困家庭里咬着牙爬上来的顶尖高才生,名牌大学争着抢的那种。”
魏月歌招招手,高大的男人走上前去,蹲下来盘腿坐在了她总裁椅子边的地板上,因为他的体型实在是威猛,哪怕盘腿坐地上也没跟魏月歌拉开多大的差距,鸠抬头,看着魏月歌的侧脸,从她眼里看到了感慨。
“他很有学识,专业知识也很丰富,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过得很艰难,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五星级酒店当服务员,因为他外语好且形象佳,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后面认识交往,也是被他的坚韧所吸引,我让他辞了工作安心学习,钱的事情交给我。他考研去国外,出国的钱也是我给的。”魏月歌说起这些,就仿佛揭开了旧伤疤,“他说,深造回来就要报效祖国,为社会做贡献。”
“就这?”鸠愣住了,“不应该先给你回报吗?是你给钱培养他的诶。”
魏月歌也有些意外。
一般人在听见这些宏伟带着理想和信念的话以后,都会先夸赞这个男人是个栋梁之才,可是鸠不这么想。
他最先想到的是魏月歌,默默给了那么多支持,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回报。
在爱一些抽象的东西之前,能不能先爱一下你身边的人。
魏月歌鼻子有些发酸,她道,“哎呀,没办法的嘛,我们个体的人总不能放在宏大的社会前面——”
“当然要放在宏大的社会前面。具象的人组成了抽象的社会。只有爱每一个人,才会真正意义上爱这个社会。否则都不过是空谈。”鸠认认真真地看着魏月歌说,“一个连女朋友的付出都不正视的男人,你指望他真的会报效祖国吗?就比如说,一个人对辛苦养大自己的妈妈爸爸不闻不问,这种人会对社会上的别人善良吗?很好理解的。据我推测,他这种人最容易忘本了,打着很高大上的借口,踩着别人往上爬,等拿到了更多的好处,肯定翻脸不认人!”
魏月歌动作一顿,她呆在那里好几秒,隔了一会说,“……还真被你说对了,他在国外交往了一任外交官的女儿,然后跟我分手,火速和那个外国女人结婚,生了孩子,换了国籍,就定居在那里不回来了。”
什么大恩大德,什么报效祖国,都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胡话罢了。
魏月歌资助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多年,希望他的梦想开花结果,可是没想到,她不过是供奉他的香火,他成了仙,便目无下尘,早忘了她当初的虔诚。
“呵呵。”
鸠冷笑两声,“看到没有,你不求回报地对别人好,别人扭头把你甩了。”
听得他都来气了,魏月歌怎么还能一脸过去了似的把这些伤人的事情说出来的呢?
“确实,他这种人应该有报应才对。”魏月歌看到鸠替她生气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好了啦都过去了啦。”
她也算是为自己当年的年少无知买单了。
不过因此,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魏月歌有些自甘堕落,她受到刺激以后,开始变得花心,频繁更换男朋友,玩腻了就甩,她都在想自己这段时间里是否还动过真心。
可是后来她发现,抛弃别人,并没有任何快感。
就如同好闺蜜阮星潋在那个时候劝自己说,“你成为不了蒋峪那样的人,所以不要再堕落自己了,一时的快乐也许真的很上头,但我希望你找到真正的,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式。”
魏月歌赫然醒悟。
真心就像公信力,被破坏一次就少一点,她的真心被蒋峪那样的人给糟蹋浪费了,她就更应该守护好剩下的真心,而不是拿它游戏人间。
“往好处想,至少是幸运的,没有结婚就看清楚那个人。”阮星潋说,“不像我,月歌,我已经在薛暮廷身上沦陷太久了,你别和我一样。”
“所以你现在独立搞事业了?”
鸠听着魏月歌说完一堆过去的事情,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赞同和认可。
真是不错的女人啊,多少人没有买单的勇气。
竖起大拇指,凶猛英俊的狼人说,“魏月歌,你这娘们以后能成大事呢,和阮星潋一样。”
魏月歌哈哈大笑,“谢谢你的夸奖哦狼狗先生。”
“你应该叫我狼殿下。”鸠还有些倨傲,“狼狗先生听着不够高贵。”
“都吃狗粮了还在这里纠结称呼高不高贵呢。”魏月歌乐了,用钢笔盖子戳了戳鸠的胸口,“以前吃过亏现在我可不会了。”
鸠盯着魏月歌的脸看了很久,像是想要看透这个倔强女人的灵魂,二人对视,魏月歌在他瞳孔深处看见了自己的脸。
深呼吸一口气,魏月歌刚想说回去吧,结果门外有人敲门。
这个点,还是魏氏集团的公司大楼,谁回来?
魏月歌皱眉,鸠也一下子变了表情,他虽然没有闻到别的异种族的味道,但动物的本能让他觉得,来者不善。
从地上站起来,鸠挡在了魏月歌身前,挺拔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山,挡住风也挡住雨。
敲门声听着很急切,像是大晚上匆匆赶来的,魏月歌和鸠对视了一眼,若是真的有急事,正常人也不会深夜里来别人公司敲门啊。
果不其然,魏月歌没去开门,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容貌俊美不说,声音也好听,冲这里面喊了一句,“月月,你在公司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魏月歌一惊。
抬头去看的时候,女人脸上出现了些许不可置信。
站在门口的男人赫然是……刚才还在提到的那个,辜负了她的负心人蒋峪。
“蒋峪……”魏月歌推开椅子站起来,“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国外爆发了瘟疫,我就带着妻儿回国避难,听说你们这里在研究血清,对于那些被感染的人很有效果,所以我……”蒋峪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看魏月歌的正脸。
他们在一起好多年,因为他去了国外攀了高枝而分手,说分手的时候是通过手机,没有最后的见面,也没有留念。
而如今,蒋峪匆匆回国,再见魏月歌,脸上倒多了些许……惭愧。
就好像,他也有良心似的。
听见这些对话,鸠敏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拦住了身后走上来的魏月歌,一脸警觉地看着蒋峪,“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好好地享受你在国外的荣华富贵么?魏月歌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
蒋峪一怔。
魏月歌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对比之下连身高有一米八的他都显得……娇小了。
蒋峪硬着头皮顶着压力说,“你是?”
“我是魏月歌的保镖。”鸠一点儿不怯场,“负责魏月歌的人身安全,你这种大晚上来找她的,我判断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峪被鸠怼得有些哑然,隔了一会他道,“我是先去过月月家里的,但是你家没人,我想着你不会在公司加班吧,过来看一眼,果然在……”
听听这话说的,意思他还知道魏月歌的家在哪,还去她家找过呗!
鸠更加不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事找魏月歌?”
蒋峪也皱眉头说,“我找魏月歌,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鸠冷笑一声,“你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回来找魏月歌,现在怕是有急事相求,就知道来找她开后门了吧!”
提到旧事,蒋峪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看向站在鸠身后的女人,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些许不舒服,“月月,这个保镖是怎么回事,他都这样越俎代庖发言的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凭什么指手画脚!”
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个长词语让鸠相当不痛快,他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有账倒是没算明白吧!你拿着魏月歌的钱跑去国外,现在发达了,有没有想过还钱给她?”
蒋峪忍无可忍,“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
鸠拳头都攥紧了,要不是魏月歌在场,他一拳就能把蒋峪打死。
从他左太阳穴打到他右太阳穴。
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简直是雄性之耻!
但是碍于魏月歌在场,鸠也知道自己确实僭越了,只能咬着牙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女人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那几下拍背,像是安抚。
大狼狗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去了,识相地把办公室的位置让给了这对旧情人。
等到门一关,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蒋峪看着魏月歌好一会,觉得她好像变了。
明明和过去一样,却又觉得……她有点陌生。
蒋峪率先开口,“刚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好莫名其妙啊。”
魏月歌笑着替鸠解释,“他作为我的保镖,对你出言不逊,也是怕我的利益受到侵害。”
这话意有所指。
蒋峪的眼神晃了晃,他手指攥紧,俊美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复杂。
他说,“月儿……你心里,还是怨我的,是吗?”
魏月歌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过去的她在看见蒋峪的时候,总是会朝着他的方向跑去,热烈又勇敢,像初升的太阳。
可是现在,魏月歌站在原地不动,且眼神清冷,在沉默很久喃喃着,“别说过去那些了,你半夜来找我,肯定是有事相求。”
蒋峪难堪地转过脸去,“我……我老婆孩子被感染了,月儿。我需要血清。”
听说血清正是叶氏集团和魏氏集团联手研发的,蒋峪这才会找上门来。
魏月歌笑出了声,“我就知道。否则以你在国外乐不思蜀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呢。”
那个女人比我幸运多了,蒋峪,能被你这样放在心上。
蒋峪走上前去,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来按住了魏月歌的肩膀,他哑着嗓子说,“当初的事情……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魏月歌猛地一颤,用力拍开了蒋峪的手,“解释什么?解释你冷暴力我分手,还是解释你无缝衔接闪婚……”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接受!”
蒋峪用力地大喊了一声,“可是月儿,我——”
他很难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这样忘恩负义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肯承认……
他心里一直有她。
魏月歌恍惚,从他眉眼里,看见了过去那个蒋峪的影子。
英俊又桀骜不驯的影子。
——“这是谁?”
大学广播厅里,学生会主席蒋峪做完广播以后整理着手里的资料走出去,正好在走廊上遇到了好朋友冲他挤眉弄眼,“喂,刚才那个来给你送礼物的美女是谁啊?我滴妈,我听路过的小姑娘说,她背的那个包都是爱马仕诶。”
对于大学生来说,一个爱马仕包包的价格简直是天文数字。
蒋峪嗤笑一声,脑子里掠过刚才魏月歌笑得娇俏的脸,将手里资料放到好兄弟怀里,“少打听啊,知道吗?”
“你小子!是你女朋友吧!”好朋友笑着接住了资料,随便翻看了一下,发现资料里还夹着一份情书,男生挑出来看了一眼道,“又收情书了?”
“嗯。”蒋峪道,“跟报告一起放进碎纸机里就行。”
“哈哈,你好坏啊。”好兄弟捅捅他的胸口,“也是哦,有那种白富美千金女友,小学妹的情书自然不用放在心上啦。对了,刚你女朋友送了你什么?看看。”
说到这里,蒋峪也有些好奇。
他对魏月歌不感兴趣,但是对魏月歌送的礼物感兴趣。
毕竟魏月歌有钱,送礼物肯定也不便宜。
他和好兄弟回了宿舍,把包装精美的礼物放在桌子上,要拆之前,好兄弟还在推测,“肯定是什么游戏手柄之类的!现在小姑娘就流行送这个……”
游戏手柄?
蒋峪扯扯嘴角笑了笑,毫不怜惜地将包装拆开,只见里面是一个精美的跑车模型。
男人的表情一冷。
“哇塞!车模!这个车模是布加迪和乐高联名的,光是模型就要四五千!”好兄弟激动大喊,“她亲手拼的?一定拼了很久吧!”
蒋峪不耐烦地将车模往边上一推。
他要这种没用的模型干嘛?摆在家里还浪费空间。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一推,车模挪动了位置,露出下面一把钥匙。
“……”好兄弟已经被这个场面被吓傻了,张大了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不停的深呼吸。
倒是蒋峪,这才勾起唇角来笑了一下,将车模彻底推开,露出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钥匙的标志,赫然是布加迪。
他就说,魏月歌这种有钱的千金大小姐,哪来的闲情逸致搞这种手工玩具讨别人欢心。
她本身就不是会被手工打动的人,自然也不会用这个去打动别人。
好兄弟总算回神,在寝室里尖叫大吼,“卧槽!!!!哥们!!!这是什么!这是车钥匙!啊?我以为只是她拼了一个乐高车模!没想到还有一辆真车啊!啊!布加迪威龙的车钥匙!卧槽!哥们!你真的他妈捡到宝了!富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翻开信封,里面有一张车子购买记录凭证,上面的内容显示这辆车子是魏月歌买了送给蒋峪的,还办了手续,写在了他的名下。
将信封反过来,上面有一排字。
“一周年纪念日,祝我们长长久久,爱你呦!”
是魏月歌娟秀的字。
好兄弟已经在边上顿足捶胸了,甚至还双手抱着脑袋来回咆哮,“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蒋峪!你这是上哪谈到的宝藏女朋友啊!啊!一周年送你一辆超跑啊!我受不了了,你这辈子福气有了,可千万好好把握住啊!”
蒋峪看见车钥匙和购买记录,这才满意地笑,随后点头,“放心,哥心里有数。”
“兄弟跟着你也能吃香喝辣了。”好朋友说,“你以后就是我在上流社会的人脉了蒋峪,以后挣大钱了可别忘了寝室里的哥几个啊!”
自打魏月歌送了蒋峪一辆跑车以后,蒋峪总算在学校里公开承认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虽然情书收到得少了,但是同时收到了许多人的羡慕和嫉妒。
大家都眼红他有着那么一个优秀又有钱的女朋友,魏月歌一得空就会来大学找蒋峪,她自己开着法拉利,蒋峪开着布加迪,二人出去压马路都无比地惹眼。
蒋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够跨越阶层的机会,魏月歌单纯又热情,他要好好拿捏住她。
“蒋峪,喜不喜欢,给你买。”
“蒋峪,下周巴黎时装周,我带你去。”
“蒋峪,我爸爸从白家收进来好几块玉,价值不菲,拍卖的时候一块就卖到几百万,我喊人给你打了一块悟道出来,你平时贴身挂上,保佑你事业有成,顿悟得道。”
从小被人宠爱着长大的魏月歌从来没有阴暗心思,她同样能给出很多很多的爱,而这些爱,都流向了蒋峪。
蒋峪享受着魏月歌的一切,甚至连生活费都被魏月歌一手包了,女人担心他出去打工影响学习,每个月往他卡里打20万,让他别担心以后的生活。
深夜,蒋峪在床上搂着魏月歌的时候,也会忽然想象他们以后结婚的样子,但他并不是因为有多爱魏月歌,而是因为太迫切想要荣华富贵,才会想着要和魏月歌结婚。
蒋峪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是顶顶好的,加上他长得好看,形象也不错,哪儿哪儿都是极好的,在学校里很得人心,被德高望重的教授写了推荐信,拥有了去国外学习深造的机会。
他约了魏月歌吃饭,在高级的餐厅里,在魏月歌满眼都是爱的注视下,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魏月歌,魏月歌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他离开,而是想着更好地托举他——
“好呀,我宝宝去国外研究,师夷长技以制夷,回来肯定会更厉害!”
那个时候,蒋峪看着她白皙漂亮又毫无防备的脸,心里微微一愣。
魏月歌……你不害怕我离你太远,不怀疑我吗。
她拥有了太多爱,也自然拥有强大的爱人的能力,在蒋峪有更好的前途时,她想着将他举得更高,“那我是不是要每个月多给你打些钱,做研究本来就烧钱,国外的实验室开销会不会更贵呀?你去国外了,我得给你办个方便汇款的卡。”
“哦,我阿姨在国外有房子,你去住吧,回头我喊她告诉你密码。”
“对啦,那我们得赶紧去看看车子诶,国内的车开不去国外。”
“交流方面我倒是不担心我宝宝啦,毕竟你外语很好!”
“衣食住行有我,宝宝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我爸妈也很期待你大有作为哦。”
女人脸上写满了激动,似乎蒋峪能出国深造,她比他还要高兴。
蒋峪拿着刀叉的手隐隐颤抖。
魏月歌你这个……傻子……
干嘛对他……掏心掏肺这么好啊。
他原本……只是想踩着这个女人往上爬的。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多大的年纪,蒋峪都会不择手段踩着她上位。
恰巧魏月歌年轻又貌美,所以蒋峪才会允许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机场分别那一天,魏月歌眼睛红红的,“去了国外,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常来陪你了,公司里也忙起来了,我要去帮我哥哥分担压力。”
蒋峪巴不得她去多帮着家里,这样以后他能从她身上获得的关于魏家的利益也更多些。
所以蒋峪摸摸她的脸,温柔地说,“我相信你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女人的,对不对?”
这一别,成了永别。
他再也没回来,抛弃了魏月歌的所有欣喜与等待,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
——时光回溯,冗长的记忆从他眼前收束,蒋峪看着眼前的魏月歌,发现她当真成为了过去他嘴巴里所说的——独当一面的大女人。
如今的魏家,是她管着。
魏月歌轻轻拍掉了蒋峪搭上来的手,她低声道,“你都已经和别人有了家庭了,咱们再这样相见,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好。对那个女人来说也不公平。”
蒋峪心都在发颤了。
“我……”蒋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回头来找你,很难堪,但是月儿,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苦衷……”
苦衷?
什么苦衷能让他这样毫不犹豫地抛弃一个真心对他付出那么多的女人呢?
魏月歌只想笑,笑着笑着自己眼眶也发红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和你提了,那些事儿,我都忘了,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苦衷有多少,至于血清,我白天已经签了协议,会出口国外,我想走完流程,很快你的家人也会收到的。”
见到她这样绝情,蒋峪竟觉得有些心痛,他一把拉住了魏月歌的手,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些爱他的痕迹了。
曾几何时,她眼里只有他。
大富大贵出情种,这句话,蒋峪信。
因为魏月歌曾经就是这样一个痴情的人,对他绝无二心,且毫不怀疑。
只是被他……亲手弄丢了。
蒋峪低下头去,“别这样,月儿,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有什么可不好受的。”魏月歌没有再看他,故意转过脸去,“你有心吗,蒋峪,你在国外生活,娶妻生子,还会记得当初是哪个傻女人托举你吗?”
怎么不会……
国外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
“我以为我不会想的。”
那一刻,蒋峪好像才坦露了片刻的真心,“我以为我利用完你,抛弃你,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魏月歌。在抛弃你以后,你开始席卷我。就如同迟来的报应,一遍遍,降临在我身上。
蒋峪是单亲家庭,自己妈妈就是被人抛弃的,他被他妈看成了拖油瓶,从小被打骂着长大,不管他考几个第一名回来,妈妈都只会说他不争气,没办法引起亲生父亲的注意。
后面妈妈精神分裂住进了疗养院,蒋峪不怎么去看过她,只是定期给抚养费。
他知道利用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利用后被抛弃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蒋峪没有真心,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最爱他自己。
也最不爱他自己,因为为了利益,他连自己都能送出去。
魏月歌就是一个小太阳,拯救了他,治愈了他,悄无声息地,在一点点撼动他。
在国外隔着手机和魏月歌说分手的那一刻,蒋峪的心一点儿不疼,他其实早就习惯吃干抹净便丢弃,可是第二天,第二天深夜里,蒋峪就开始恍惚了。
魏月歌过去天天都给他发消息,接连不断发了三四年。
第一次没有她的信息提示音,蒋峪有些茫然。
第二个月,银行卡也毫无动静,魏月歌甚至喊人断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不再打钱,不再联系,也没有主动飞去过国外堵着他求复合。
她退场的姿态,懂事又干净。
他们之间最后一条信息是蒋峪发过去的,说祝愿她遇到更好的人。
魏月歌没回,一直到现在也没回。
蒋峪拉着魏月歌的手没松开,“月儿你……你后来谈恋爱了吗?”
“谈了,谈了很多。”魏月歌说,“怎么?”
“你……”蒋峪竟然有些心疼,“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魏月歌总算扭头看蒋峪,“你都能结婚生子,我不能谈恋爱吗?”
“刚才那个保安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他是我的贴身保镖。”魏月歌感觉到了蒋峪话里对鸠的敌意,出言提醒他,“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呢?”
什么身份。
蒋峪一怔。
他还当她是他女朋友。
明明那么久没见,可是见面那一刻,旧习惯如毒瘾,一下子侵蚀了他。
“我一直都很想你。”
蒋峪突如其来的话,让魏月歌的肩膀抖了抖,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我的理性告诉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回去找你只会让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我不能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蒋峪说话好残忍,可偏偏就是这种残忍,当初让魏月歌觉得他强大又决绝。
“但我真的很想你魏月歌,我后悔了一千次一万次。”蒋峪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音节都有些发颤,“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了,其实跟你结婚真的已经够了很好了,我不该——”
魏月歌的手伸不到那么长,伸不来国外,那个高官的女儿可以让他在国外一路被保驾护航,所以蒋峪放弃了魏月歌,一同被放弃的,还有自己的真心。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魏月歌给撬动了。
“我不该选择别人,和别人结婚,我发现好像外籍的身份也不是让我很快乐。我拥有了一切,我还是不快乐。”
有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和那么聪明的儿子,他依然不快乐。
他依然想着,如果是跟魏月歌一起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同样聪明活泼……
蒋峪说完这些,看着魏月歌微红的双眼,他低沉地说,“我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魏月歌,我今天来也不是向你求和,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
他们之间早就无路可走了。
“你恨我也好,现在打骂我也好,但至少……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蒋峪尝试着伸出手去,他把手放在魏月歌的脸上,轻轻地,轻轻地抚摸。
“我回国不仅仅是为了妻儿,更是想要……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蒋峪的手指碰到魏月歌皮肤的那一刻,他发现魏月歌也在隐隐颤抖。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有那么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让魏月歌浑身作痛。
她狠狠推开了蒋峪,带着哭腔说道,“我不会再信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什么我爱你,没有良心的人又岂会有真心,蒋峪你骗不了我了,你不过是回头发现还是我最好骗,又想来玩弄我罢了!”
蒋峪痛心疾首地说,“你完全可以这么想我,魏月歌,我不为我自己辩解。”
骗你是真的,动心也是真的。
自作自受,也是真的。
魏月歌推着蒋峪往外走,“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不就是想要血清吗!犯得着动用旧情来买我的心软吗!我喊人立刻马上送给你儿子还不行吗!”
蒋峪睁大了眼睛,俊美的脸上一片痛苦,“你不信我?”
说罢,他又自嘲地笑,是啊,魏月歌还会信他吗?
就在此时,鸠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他是听见魏月歌的哭喊了,以为出事了,所以冲进门的时候太过迅猛,两扇大门被他当成折叠椅一样对半折了,他拆掉门板就闯进来,冲着蒋峪背影大喊,“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魏月歌眼泪没憋住,当场就流下来,抬头满眼是泪地看着鸠,摇着头说,“你让他走吧,你让他走吧。”
蒋峪,就当我从没爱过你。
******
魏月歌回到家中的时候,还在吸鼻子,鸠关了门,从玄关处走进来,嘟囔着说,“蒋峪不会纠缠上门吧。”
魏月歌道,“他纠缠又有什么用,他难道不要他的家庭了吗?你放心,蒋峪是最会算计的人,他舍不得现在的家庭和利益,因为那对他来说等于自断臂膀,划不来,综上可得,肯定不会来找我。”
她真了解他,所以同样了解他的自私与残忍,真是讽刺。
鸠看着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肩膀的魏月歌,出声道,“你就这么了解他吗?”
“是啊。”魏月歌苦笑着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份了解,就是他回报给我的,怎么样,贵重吧?”
唯有一人知晓他阴暗与卑劣,共享他肮脏的秘密。
如果说蒋峪是个连环杀手,那么魏月歌就是他唯一没有杀掉的,亲手放走的证据。
“这么算来你们还真是有些命运羁绊呢。”
鸠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不知为何,他有些不爽。
不爽魏月歌跟蒋峪的过去原来也是沾着血肉的,说不清道不明。
原本可以算得分明的输赢,从蒋峪动心那一刻开始,竟也算不清了。
难怪都说真心里带一点假意是狗屎,但是全是虚伪的假意中沾着些许真心就是天赐。
魏月歌强撑着撤出笑容来说,“还好有你在,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不用那么难过。”
“你和蒋峪上过床吗?”
鸠直勾勾盯着魏月歌的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语。
魏月歌一怔,回过神来说,“我们都在一起三四年,那肯定……肯定……”
“所以。”鸠咬了咬牙,“你们亲密深入接触过,对吧?”
对是对,就是你这个眼神怎么,怎么狼一样啊。
魏月歌恍惚了一下,回神心说鸠就是狼,自然……眼睛也是狼的眼睛。
话音未落,女人被鸠按在了沙发上,动作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汹涌的野兽气息铺天盖地袭来,鸠说,“我有点不高兴,魏月歌。”
魏月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现在是春天到了?你——”
她这话什么意思!他当她发情啊!他可不是看到女人就随便发情的狗!
“我不高兴,不高兴蒋峪对你说的话和对你做的事情。”鸠皱着眉,冷峻的脸上沾染着寒气,和难以名状的占有欲,“特别不高兴,为什么?我是不是吃醋了?”
魏月歌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我怎么知道,你,你问我这些我怎么——”
别顶着这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些让人会误会的话啊!
鸠低头,看着魏月歌说,“不可能,狼人一族不会对外人有别的感情的。”
“那你现在对我耍流氓是什么意思?”
魏月歌说,“你放开我,鸠,你这样按着我想干什么?”
想……鸠被她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干什么?他怎么就……
对魏月歌一个人类女性起占有欲了?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