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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始帝正于紫宸殿批着奏折,饶有兴致问起问身侧之人:“宁和殿近况如何?”
“回陛下,颜昭媛并不曾外出。”
“朕给她嫔位,无异想让她心存幻念,人若有了贪念,会做什么事来,想来极有趣……”太始帝神情自得,分明早在心里编想好一切,他只欲看戏。
赵福生脖颈后沁起一层薄汗,惶然低下头:“奴婢愚笨。”
“儿见过陛下,今日儿得一好物,特来献于您。”大殿之下,南宫临烨声音铿锵有力,一下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他身后几个内侍亦步亦趋将一面五尺高的铜镜抬进大殿中央。
“此物却似乎关系今日传言。”太始帝投以探究的目光,他侧身将身后之物完整显露。
太始帝眼扫了殿中覆以红布之物:“是何物?”
“儿今日恰巧去万宝楼,却听那东家说起,此铜镜于三日前夜里通体泛光,金光一日胜一日。”
“竟发现镜中渐显人像,且夜里无需点灯,人像亦清晰可见。”
殿内悄然无声。
南宫临烨自是最了解太始帝,不过才故弄玄虚,他果然迫不及待:“福生,快给大皇子斟茶,来,你继续说。”
茶香袅袅,他也只是浅啜,等太始帝再追问,才又开口。
“如今又恰逢宫中传言,儿便请了大昭寺修善住持亲看,原来此为‘神女入镜’,只是以主持眼下的修为却暂不可悟,故而说,献于陛下或能解天机。”
南宫临烨目光坚定诚恳,面上毫无半点虚假之色,太始帝也开始好奇。
“竟有此事!”他倏地站起身,几乎疾步走到铜镜前,抬手就掀起红布。
金光乍现,太始帝不适地退后几步。
镜中人像身姿曼妙,一袭衣裙飘飘欲仙,唇边一抹笑如春风拂面,意态出尘。
南宫临烨嘴角隐隐向上扬,再进一步用手擦拭镜中人像,却怎么也无法将人像擦除。
“这,这……竟真如此神奇。”惊愕之余,太始帝满是敬畏之意,一时无法言语。
盯看许久,仍未有下一瞬反应,南宫临烨适时再发言:“南梁战事大捷,如有神助,若宫中传言为真,此像是天降祥瑞也未可说。”
宫中瑶光殿供着佛像,太始帝吩咐将铜镜放至瑶光殿偏殿供着,赵福生用余光撇了南宫临烨一眼,笑着应是。
太始帝落座回案前,仍是惊叹有余:“如此确是罕以见得,亏得你向来孝顺,朕才得见。”
“是陛下福泽深厚,天意如此,儿只是借花献佛罢了。”南宫临烨语气谦卑,把自己姿态放到最低。
太始帝不置可否一笑:“今晚就留下来陪朕用晚膳吧。”
夜晚静谧,颜相妤坐于窗前,微风携卷些许闷热,却不燥。
南宫临烨如约而至。
颜相妤将眼帘往上移,银白月光倾洒在他挺拔的身姿上。
她以手势示意他噤声,压低了声音:“进来。”
南宫临烨反手撑着窗台轻跃而进,直奔主题:“此事已成,后续还需做什么。”
此人做事倒是干脆利落,颜相妤心想着,轻笑出声:“皇帝万寿节不日将至,白鹤何时到?”
“稍晚些会命玄仓玄奕送来。”
目光流转间,颜相妤继而开口:“届时需借司天监一用。”
她明眸望向南宫临烨,提醒他需做好万全之策。
南宫临烨看着她侃侃而谈,满是欣赏,只要她想做,他自是极力配合的。
他言谈举止稳重大方,对她更没有一丝冒犯,颜相妤虽多少对他还是有些警惕,却难以心生反感。
神思恍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丝细碎画面,瞬息乌有,快到无法捕捉,再想已百思不得。
“我略有疑惑,不知大皇子能否为我解疑。”她眯了眯眼睛,沉声道。
“请说。”
他负手而立,上前半步,她声音缓缓,将心中所想如实道出:“你我是否早已相识?”
南宫临烨心头微颤,眼中震惊一闪即逝,低笑道:“自然,南梁城外明月桥畔,你我初见。”
原来那日他也注意到了她,可这却是答非所问。
颜相妤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那抹异色,他不愿说,她也不强求,又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反正于眼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早前狱中受伤未愈,近日又殚精竭虑,她隐感有些体力不支,略显疲态。
“夜深了,别忘了白鹤之事。”
南宫临烨也看出她疲惫,耐谁经历这样的事也不会这么快冷静下来,她却能这样细细筹谋。
方要离开,婉转的声音再次传出:“相妤感念你的默契。”
“不过是日后我也有用得到公主之处。”南宫临烨斜倚窗外,半边身子都藏在阴影里,声音幽幽,难辨情绪。
他们之间本就是互惠互利,客套话却不能少,颜相妤叹笑间,他已隐入夜色不见。
“昭媛,大皇子殿下命人送来一双鹤。”不多时,寄容进殿禀报。
寄容只觉稀罕,在颜相妤身边伺候这些天,她什么时候就跟大皇子联系这么频繁了,这又是作画又是送鹤的,是要闹哪样?
颜相妤被她引着步出廊下,一再看清地上一双鹤被绑了嘴,奄奄一息。
饶是沉静的面容也有了一丝龟裂:“好家伙……”
她冷目轻扫眼前人,面色间不悦陡然而现:“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两个侍从自知颜相妤肯定是误会了,心道不好。
“此鹤醒时不便挪动,属下二人就——”其中一人接过话,只是还未说完。
“所以你们就合计给弄死了?”颜相妤急得满面怒容,“坏事的混账,当真是该死!”
万寿宴将至,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如此迫在眉睫,白鹤难寻,若再浪费时日,一切前功尽弃。
……
好在其中一只白鹤的腿适时抽搐,颜相妤才隐约意识到,或许是白鹤清醒时不便移动,他们给下了迷药……
两个侍从拿了赏钱便告退,颜相妤深呼一口气,竟无端感到怅然。
寄容替她理了鬓角纷乱的发丝,“昭媛,这一双鹤婢子先带下去,待它们清醒了您再去看吧。”
这几天颜相妤肉眼可见地憔悴,寄容也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疼她。
大事得成前,颜相妤脑中却更加混沌,或期待,或不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令她烦躁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