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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慎心堂可瞧见他们了?如今大可安心了吧。”南宫临烨突然开口道,他声音醇沉,嘴角挂着一丝笑。
颜相妤愕然,难怪看守松懈!难怪那时他派人去送东西!难怪安同会说出有那些话!
所有竟都不是巧合。
福延殿里,两人对坐相视,异口同声,“我……”“你……”
“你先说!”颜相妤拧眉。
“这两日可启程南梁了。”话音落地,颜相妤心头大松,闪亮的双眸彰显出她心中激动。
“何故拖延这么久?”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南宫临烨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今日是阿娘忌日,我年年如期祭拜。”
颜相妤一时呆愣,团圆日乃生母忌日,还要被迫看他人聚坐谈笑,难怪他往年皆称病,此时纵然有再多安慰,话到嘴边终究化为,“节哀。”
南宫临烨扬唇,心中却似被无数细针刺穿,“我与你一样,恨不能啖其骨血,他害死我阿娘。”
此事他先前提到过,虽然并不愿听,她没有惊讶,单手支着头听他继续道:“当年之事我不得而知,可在后宫里我有诸多不便,只能请你帮我。”负心人有罪,皇后也未必干净。
既然目的相同,一切自然好说。
终于等来他有所求,颜相妤指腹轻敲案面若有所思,“你我之间本就有盟约在先,你帮了我,我自然也该有回报。”
“他哄骗我阿娘错信于他,狼子野心,谋权篡位,逼迫我毁你家国,令我愧痛,意图毁我一生。”这话听得颜相妤云里雾里的。
“我定要他此后不得安宁,再取他性命以慰我阿娘在天之灵,如此也好报你我之仇……”南宫临烨絮絮叨叨。
原以为南宫临烨只想要皇位,没想到背后隐情简直令人发指。
北凛建朝不久,在此之前,此地是北狄,昭献皇后正是北狄大公主。
昭意为光明,献则是奉献。
而太始帝不过是窃他人之光的真小人罢了,去母留子,又以此子供养另一子,追封更美其名曰昭献,简直有悖人伦。
真是好一个昭献!
她是亡国公主,他亦是亡国皇族,同是天涯苦命人。
他这次没醉得彻底,大抵,越痛就越清醒吧。
翌日。
颜相妤正收拾着行囊,窗棂半开,丝丝凉意袭进。
秋雨淅沥,夹杂着几个惊天大雷。
临行前偏偏变了天,颜相妤心头涌起一股躁意。
雨天赶路本就不便,况且没到南梁情况还未明,不需太多人随行。
她便只点名寄容与王忠跟随侍候,“琦玉,我此去归期未定,你留守宫中好好料理一切事务,照看好玄虎。”
“你可有什么想要之物?我若遇到,归来时定带与你。”
“旁的婢子都不要,只要您能归来就好。”琦玉只遗憾这次没能抢先,暗暗立誓下次一定争取跟着出宫去。
突的内侍来报,柳皇后召见。
主座之上,皇后轻扫一眼颜相妤,“吾听陛下提起,圣女欲前往南梁,可有此事?”
“回禀皇后,相妤以为,丝绵价钱昂贵,寒冬时节向来只有权贵富商能用得起,寻常百姓却只能用柳条和芦花来填充被褥,保暖性极差不说,北凛寒冬更深冷,百姓只怕要受寒苦。”
“南梁有种植株名为棉花,产量大,保暖性也极佳,价钱却并不昂贵,若能引进北凛当是极好的,相妤如今是北凛圣女,理应尽心为北凛分忧才是。”
“你能有此心虽好,可你从前也是贵为公主的人,怎会对这些事如此清楚?”柳皇后语气淡淡,若真有那棉花,为何从前没传出,她更是不曾听闻。
“不瞒您说,相妤自小顽劣,时常要求兄长带领出宫游玩,久而久之便也知晓些民间事了。”自颜相妤降世于此便发现,这儿不属于任何史上记载的朝代,为了弄清所处环境,她是费了好些功夫的。
她也深知,若自己主张做些什么,必会改变整个时代原本的轨迹。
可身居高位者从来就不应该只享尽荣华而不顾百姓之忧,就算无法成就大事,她也想能为他们出些力,有些事,当她已成局中人,就做不到置之不理。
棉花这时并不普及种植,尚小时,她还不敢大胆行事,唯恐被视作妖孽,直到两年前才敢偷偷透露与兄长知,但也只敢说是偶然看到杂书中记载,令人在南梁寻找。
好在半年后真于一处村民家寻得几株,她得知后急急与太子王兄前往,以富商之子身份示人。
那村民自述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植株,花不似花,果子又不是果子,他一时新奇便摘了籽回家门前种着,没成想还真给他种出来了,原来在那村子的一处小山头,还有一大片棉花野蛮生长,只是无人知其用途,便不曾在意。
欣喜之余,颜相妤令那村民在村中相告,凡是种植棉花者,她必全数收购。
种植一事,还是由专业的人做更加稳妥。
她无法常离宫在外,此事只能交由护卫驻外负责,原先已收过一批棉花,可惜量少,只盼来年能收多些才好进行下一步,后来战事突起,这事夭折得实在可惜。
但北凛南下无需经过潘州,那儿应当没被战事波及才是,颜相妤不死心,仍试着传信给那护卫,不曾想还真有了回音,这才有了她与南宫临烨的提议。
“中秋之宴,纵使你们再默契,吾亦知晓,你并不曾备礼。”柳皇后把玩着玉如意,语调漫不经心。
颜相妤背脊一凉,又听皇后继而道:“无需惊慌,吾那番不过想看你会如何应对,虽说永安宫那几位替你解了围,倒也勉强能看,吾对你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承蒙皇后看得起,相妤却愚钝,实在有愧。”大事不妙!她落下把柄了……
“永安宫那几位没出息,聪明人便不应整日与她们厮混。”
“小打小闹消遣度日,相妤自知难登大雅之堂。”皇后这是在敲打她,颜相妤后颈沁出一丝冷汗。
“吾愿意抬举你,便看你识不识趣了。”她没有在太始帝面前揭穿,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猜不透皇后欲意何为,颜相妤心绪大乱,吃吃地说:“相妤必定尽心为北凛,为您,也为陛下。”
皇后终于正眼看颜相妤,笑说:“你既在后宫里,就更应该明白谁才是这后宫之主,你要为吾所用,便不必将旁的人看在眼里,就算是陛下!”
殿内空气变得沉闷,甚至凝固,颜相妤呼吸艰难,柳皇后继续看着她,丝毫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颜相妤只听到自己心跳加速,而脑子却不知该作何思考,皇后为什么抬举她?看中她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的警告,她没有拒绝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