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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反常态的是,每提及要刺杀之人,那些曾与他有过往来的杀手门派,竟都如见鬼般避之不及。
秦有德不死心逐一追问,却无人搭理,甚至还有的门派才刚听到刺杀人物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奔走大半日,好不容易有一位杀手头子愿意搭理他,但这人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价高达一百两才肯答他所问。
秦有德虽心疼,想想还是咬牙付了钱,银子到手,那杀手头子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竟还颇不情愿道:“我说秦老爷,你可知先前天翼会接下南巴县秦家的追杀令后,折损了多少人手?”
秦有德面色一沉,摇摇头。
那杀手冷笑一声,继续道:“天翼会百来人,如今还剩二十几人,且那秦家不还是被灭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秦有德面色愈发难看,不过并不死心,仍试探道:“我出四万两,如何?”
那杀手头子被他的话一惊,当即拍腿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和不屑:“秦老爷啊秦老爷,若真是商量价钱便能解决,那你今日又何必在此受我的白眼呢?”
尽管被说得哑口无言,秦有德心中的不甘却从不曾平息一丝一毫,固执问道:“到底为何?你们不都是拿钱办事的吗?怎会怕死?”
杀手头子闻言,翻了个白眼,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笑话!干这行当是拿钱办事不错,但这明摆着有命拿没命花的事我可不干!我们只是杀手,又不是没脑子。”
“不妨实话告诉你吧,那南巴县言氏兄妹背后有四方阁护着,四方阁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他没好气道。
事情似乎比想象复杂,秦有德心头一坠,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四方阁?究竟是什么来头?”
“四方阁,那可是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势力。”
杀手头子勾了勾唇,解释道:“四方阁有东西南北四阁,四阁之下又分四司,四司各掌不同,皆由主阁统管。”
“其势力遍布各国,且对外称只要价钱出得漂亮,其都能交上令人满意的答复,连皇室秘辛都不在话下,是江湖中声名大噪的存在,但大阁主神秘莫测,从未有人见过其真身,皇帝也无法奈何。”
“那天翼会就是因为追杀言氏兄妹,被四方阁挂名再不接待,并放话,若有人胆敢再出手,必将遭神武司追杀至死。”
“不过能死倒算解脱了,若又落入祭霆司,那才真是生不如死呢,啧啧。”
“祭霆司是四方阁专为审讯拷打仇家而设,其中十八般酷刑,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我说秦老爷啊,你若是还想活命,就趁早收手吧!”
秦有德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从未想过,那言氏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靠山,可不甘与愤怒却让他不愿就此罢手。
见秦有德面如死灰,那名杀手头子嗤笑着摇头,转身离去时忍不住窃喜,因公谋私,一百两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他可以回去复命了。
颜相妤对此事浑然不知,反倒是沉浸在恐吓秦飞的恶趣味中。
柴房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好似要穿透人的五脏六腑,让人几欲窒息。
颜相妤秀眉紧锁,一手捏着鼻子,一手轻轻挥动,试图驱散面前的污浊空气。
秦飞父子两人被蒙上双眼,漆黑如墨的布巾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仅余耳畔传来阵阵细微的响动。
家丁粗暴地攥住二人手腕,手起刀落间,刀背在腕上滑过,皮肤便出现一道红痕,二人刺痛得忍不住往后缩。
此时窗缝中伸入一根空心的竹竿,竿内水珠滴落,与地面相触发出嘀嗒之声,在这寂静里,细微的声响尤为清晰,滴滴仿佛敲打在秦飞父子二人心头。
地面水迹缓缓渗透他们坐于地面的衣袍,丝丝凉意透过肌肤,如有无数条小蛇在其间穿梭,沿着背脊一路直冲脑门,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涌上二人心头。
好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秦飞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随着水珠滴落,心跳也愈加震耳。
“血……好多血!”孩童稚嫩的声音满是恐惧,带着哭腔。
秦飞惶恐挣扎着大喊:“救命!救命!我还不想死!”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边寂静里那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声音在他耳边不断放大,犹如死亡倒计时。
此时紧贴地面的衣袍已湿了半边身子,秦飞头皮一阵发麻,脑中映现出的画面是自己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他喉结滚动,只觉浑身黏腻沉重,心中突然爆出强烈的求生欲,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
“爹!爹!娘!快来救我!”
他哭喊着挣扎,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可他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耳边全是水滴声和孩童断断续续的哭泣哽咽。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死……秦飞崩溃不已,仿佛灵魂就要被恐惧撕裂,一时间涕泪横流。
但事实上,他真的流了很多血么?
手腕上甚至连皮都没有破。
翠阑掌着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里面的景象,一碗猪血静放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
张氏也觉得痛快,但见那孩童哭得不成人形,却不禁有些不忍,“妤妹妹,可别给吓坏了。”
“怀远怀意被绑时该多怕啊,报复,自然是要连本带利了。”颜相妤勾了勾唇,“何况我们遭受的惊恐,也该让他们尝尝,是什么味道。”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这是他们应得的。
知道颜相妤在为她们出气,张氏笑了笑,但终究不忍再目睹,她转身深呼一口气,朝颜相妤道:“我去看看怀远怀意。”两个孩子的确被吓得不轻,好似有了阴影,日日还处于惶然之中。
她绝不会心软,只是还没见惯这些场面,一时无法做到波澜不惊罢了。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两人在极大的恐惧刺激下晕了过去。
“明日装些鸡血给秦有德瞧瞧!”颜相妤饶有趣味道。
泠鸢在其身后一脸追捧,“相妤厉害,我好喜欢。”
“你也是个小怪物嘛。”颜相妤瞟了她一眼,笑中带着宠溺。
不过一宿,秦老夫人竟病了,她面色苍白得难看,双目肿胀。
她目光涣散躺在床上,大夫为秦老夫人施了针,缓缓道:“老夫人,您可得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啊。”
“老朽斗胆一问,您近日是否感觉眼睛视物模糊?”
秦老夫人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她声音微弱:“确实如此,老身今日感觉眼睛模糊,总是看不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