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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叹息一声:“这便是了,您年事已高,身体本已虚弱,又悲痛过度,病势来得急,需得好好调养才是。”
“眼睛视物不清,您这是哭伤了眼,老朽开几副药您先吃着,您莫再伤心了,于病情不利啊。”
大夫话音刚落,秦老夫人眼角又流下一行清泪。
“飞儿……威儿……”疼入骨的孩子和孙子被人挟持还有性命危险,叫她如何能不伤心?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怎么不救他们……”秦老夫人呐呐道。
秦二夫人见状,心中悲痛难抑,掩面而泣,明明家中不是拿不出这些钱,可公公偏就是迟迟不愿救人,这到底为什么!?
秦老夫人虽病了,但神智尚清,她侧过头,目光落在秦二夫人身上,语气虚弱,“贞娘,你去求求老爷……去!去……”
秦二夫人泪眼婆娑,连连点头,可她前脚刚到秦有德面前,还未开口,管家便慌慌张张跑进来,手中紧握着一封信和一个水袋。
秦有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管家面前一把夺过信件。
依旧是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于纸——【今日我命厨子做了一道糖醋人手,尝着味道不错,如果秦老爷有雅兴,还请带五万两前来,小女子很高兴能与你一同品尝。】
秦有德面色惨白,信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歇斯底里地吼道:“她,言氏这个妖女!她竟敢食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秦有德当场崩溃。
“什么!?”秦二夫人和管家齐声惊呼。
秦有德眼前一黑,扶着一旁的架子才勉强站稳,指着管家手中的水袋,颤声道:“这是什么?打开看看!”
管家哆哆嗦嗦打开水袋,袋口狭窄,看不清里头有什么,他凑近鼻下一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管家惊得大喊一声,水袋失手落地,撒出一地殷红,也溅在几人衣摆上。
袋口仍缓缓流出血水,厅堂内一片死寂,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几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轰的一声,秦二夫人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浑身发软仰面昏倒在地,秦有德也一下子惊坐在地上,他面色大变,眼瞳猛地一缩,颤抖着手指着地面。
信中所说糖醋人手和眼前的鲜红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和神经,秦有德冲冠眦裂。
与之相反,宗回正提着三只鸡回到张宅小厨房,“九娘子吩咐,做成叫花鸡。”
秦家哭天喊地乱作一团,张家却一片祥和温馨,众人围坐一起,案上的鸡肉鲜香四溢,汁水丰盈。
泠鸢尤为投入,她双手不停,将一块块鸡肉送入口中,嘴角溢出的汤汁与满足的笑容相映,吃得极为欢快。
她面前的鸡骨头已堆积成小山,在场的无一人能及她的食欲。
张氏放下筷子,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道:“泠鸢姑娘倒真是嗜肉如命啊。”
她话语中透着一丝调侃,泠鸢扬头一笑,又从盘里夹走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着:“好次,多次!”
可秦有德风光了大半辈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怒极之余,心生毒计。
杀不了,难道还奈何不了她?横竖秦飞父子皆被她伤了,他怎可能容忍对方安然无恙?
一不做二不休!
所受屈辱,怎么样也该拿回几分才是!
郊外贫民区——乞丐、浪人和穷苦百姓集结之地。
狭窄的街道两旁房屋低矮简陋,墙壁上爬满青苔,斑驳脱落得好像随时都会崩塌,杂草丛生于屋顶,污水四处横流,蝇虫于各类脏物上纷飞,弥漫出一股酸涩恶臭气味,令人作呕。
里头的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啼哭声,但他们大都神情自若,对此早已习惯。
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沉寂。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显得格格不入。
秦有德自车上下来,嫌恶地皱了眉,扫视四周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踱步到几个浪人身前。
这些浪人面貌猥琐,脸上布满横肉,眼中闪烁着淫邪,衣着更是邋遢不堪,布丁累累的布衣上污渍斑斑,头发更似鸡窝凌乱。
手脚健全却甘如此,可见都是些好逸恶劳之人,若能给些好处,这种人什么都做得出。
秦有德居高临下望着几人,“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银子。”
话音一落,几名浪人忙起身围到秦有德身旁,他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中露贪婪,为首的那名浪人一脸讨好地凑上前,躬身行礼道:“大人,您有何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秦有德后退几步微微颔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去南巴县,找到张玉蓉和言九娘,让她们名声扫地,明白?”
这可是好事啊,还有钱拿!
那几名浪人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更加欣喜的神色。
“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为首的浪人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定会让她们吃尽苦头,为您出口恶气!”
秦有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吩咐身后小厮拿出几块碎银递给几名浪人,他们接过银子,笑容愈加灿烂。
“多谢大人赏赐!”几人齐声道,“小人这就去办事,定不负您所托!”
“去吧。”秦有德神色阴险低声笑,“让我看看你们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这些浪人手段卑劣,替人办事却极为利索,他已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们痛苦流泪,跪地向他忏悔的模样了。
若真有什么四方阁护着,怎么不见上秦家来寻麻烦?还用得着她动手把人绑了去?
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马车从织造坊向张宅驶回,颜相妤和张氏坐在马车上,车厢内悬挂的脂粉灯散出柔和光芒,为这幽暗增添了几分暖意。
两人轻声讨论着织造坊的琐事,心情颇为愉悦,再过不久,那些棉花便可坊出布匹来。
忽然马车急停,颜相妤和张氏不受控制向前倾,情急之下用手撑住车壁才稳住了身体。
“怎么回事?”张氏惊声问道。
马车外,几名身形魁梧,面目狰狞的浪人由远及近,将马车齐齐围住,车夫怒骂:“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让开!”
听到外面的动静,二人心中一紧,透过车窗缝隙看到外头几名浪人的嘴脸。
张氏神色慌张,颜相妤握紧她的手,低声安慰:“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