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所做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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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冬月，天气寒冷，人们对棉被的需求自然是大增。

而这棉被不仅保暖性极佳，而且价钱合理，即使是平头百姓也能买得起，更何况还能获得免费赠送的被套，这样的好事自然吸引了大量百姓争先前来抢购。

布庄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愣是将布庄围得水泄不通。

棉被在南巴县面世不过一日，便来了一单大生意。

邀月山庄派人前来寻张氏，竟然指明要采买三百床。

浩浩荡荡的车队满载棉被驶回邀月山庄时，那一景象整个南巴县都为之震撼，有了这个先例在前，加之用过的百姓都赞不绝口，百姓们纷纷议论，称赞颜相妤和张氏乃是良心买卖，为大伙带来了如此实惠的好物。

很快，这一消息便迅速在潘州传开，引来许多商贾人家都想与颜相妤搭上线，希望能分得一杯羹。

竟在晨曦初露时，庄子上的门槛也未能幸免，商贾们纷至沓来，熙熙攘攘，一时好不热闹。

颜相妤穿戴整齐，早早儿就候在外院等待，此时正被围在人群当中。

制作棉被的初心是为了让广大百姓受益，为避免商贾利益熏心哄抬物价进而牟取暴利，颜相妤事先表明立下条规。

凡从她这里取走的棉被，须依地域不同而定，在除去人力物力费用后，再卖到百姓手中的价钱不得逾越她所规定的最高数额，并且要立字为据，方能成交，有违者，她断不与之为伍。

防止有人阳奉阴违，她甚至宣称每月会派人实地巡检。

这规定一出，让许多想趁此机会发一笔横财的商贾断了念头，转头纷纷离去。

留下来的人寥寥无几，颜相妤并未因此沮丧，反而设宴于庄上，盛情款待了那几位留下的商贾，与他们一一交谈。

最终签订了字据，收了银票，又亲自送他们出门。

次日，那几个商贾果然如约前来取棉被，庄子外，棉被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车上，车队如龙，浩浩荡荡。

每个人虽都在忙碌，脸上却洋溢着笑意，庄子里从上至下，氛围格外祥和。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前来观看，不知谁起了头，接连地众人竟开始挥手齐声欢呼，口中念念有词皆是对颜相妤的赞叹和感谢，称赞她用实际行动为百姓们带来了实惠。

真应了她来时所说的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句话如今在村民中口口相传，成了对她最高的赞誉，而颜相妤也在这份喜悦中感受到了自己价值所在。

气氛到了一定时候，她眼眶一热，蒙上了一层水雾，感受到自己心头也滚烫滚烫的，颜相妤深呼一口气，由衷露出了一抹笑颜。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的。

若非那刺骨的冷风提醒着人们冬日的来临，四周依旧是一片绿意盎然，流水潺潺，倒真看不出南梁是入了冬的。

这不，一连好几日，天空都是阴沉的，就在今日，天空突然放晴，一抹曜日破云而出，穿透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众人身上，竟又回暖了几分。

颜相妤深知有这一日离不开村民们的付出和辛劳，心中更是感念他们在亡国混乱之际仍坚持做好这一件事，便吩咐寄容与王忠精心采买了诸多食材，欲以此犒劳众乡亲。

日暮时分，仆从们忙碌起来，于一处旷地布置装扮。

他们搭建起高高的篝火架，四周摆放着各种食物与酒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此时，颜相妤携亲信几人穿梭在村庄之间，挨家挨户邀请村民们参加当夜的篝火晚宴。

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整片旷地，村民们携带家眷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聊天打趣，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篝火映红了整个村落，酒过三巡，醉意微醺的村民们开始高谈阔论，欢声笑语间，颜相妤的名字频频被提及，皆都是是对她的感谢和夸赞。

颜相妤心中动容，她大方得体接受了众人的赞誉，随后拿起酒杯走到了正中央。

她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满是感慨：“能有今日，实在离不开众位乡亲共同付出，所以我今日特备下薄酒和佳肴，以此犒劳大家。”

“大家不必谢我，我不过是牵了个头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大家自己付出了努力，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便借此今日，祝愿今后日子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能越过越好。”颜相妤语气诚恳坚定，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篝火的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柔和美好。

“好！九娘子说得好！”村民们齐声喝彩。

有人高声附和：“雾阳小兄弟说得没错，这就是相互成就！”

“对对对，相互成就！”众人纷纷应和，气氛愈发热烈。

“干了！今日真是开心得紧，哈哈哈。”村民们举杯痛饮，欢声响彻夜空。

太子坐在一旁，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颜相妤。

不知是因为篝火还是旁的，他此刻竟觉得她身上好似也带着光，并且格外耀目。

原先太子并不解，太始帝仅凭司天监寥寥几语就册封颜相妤为圣女，在他看来过于草率，总觉得不可尽信，即便随着桩桩所谓的顺遂之事接踵而来，他的态度也仅仅是转为半信半疑。

可随着相处和亲眼所见，他才渐渐明了颜相妤的品性，她不仅聪慧，心地善良，更重要是有一颗为民造福的赤诚之心，如今看来，这圣女她竟是当之无愧，心中倒不由对她有了些敬佩之意。

太子感慨万分，这一趟远行意义非凡。

难怪圣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方知其中妙处。

篝火在夜色中跳跃，映照太子沉思的脸庞。

他越是凝望众人欢聚的一幕，便越是觉得，这太子之位所带来的荣华和权势，在这份纯真与欢乐面前竟然显得十分苍白。

他回想起自己身居高位的种种束缚和无奈、宫廷的繁文缛节，让他时常感到疲倦，更不提他最是厌恶权利斗争和算计。

眼前是颜相妤与村民们真挚的情感和欢乐，这份相较皇权而言简单而纯粹的快乐，是他身为太子难以获得的，他甚至有些羡慕。

一方热闹欢聚，一方的内心煎熬。

一面是想挣脱束缚追寻自我，另一面是身为储君与生背负的重担，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他亦从未想过兼得。

挣扎间，一个念头浮现，若是这太子之位卸由兄长来当如何……

太子侧过脸看向南宫临烨，惊觉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