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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呢?”颜相妤坐在井盖上,指尖轻挑着红薯皮,轻启朱唇。
“她跟着她爹去田里干活了,应该快回来了。”妇人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子里坐下。
颜相妤点了点头,决定再逗留一会儿,看看那个小女孩,便坐下和妇人聊起了天,询问了她家中的一些情况。
交谈中,妇人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臂上的淤青,颜相妤眼尖注意到了,刚想开口询问时,外头就传来脚步声,随着铁具哐当落地,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颜相妤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她看到了颜相妤,眼睛一亮,跑了过来:“姐姐,你又来了!”
小女孩纯真的笑容,颜相妤瞧着心里便暖暖的,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是啊,姐姐又来看你了,你才这么小,都田里去做什么啊?”
小女孩腼腆地笑:“我帮爹锄草。”她指了指外头,透过门外,颜相妤看见院子里一把小小的锄头,显然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她的目光回落在小女孩身上,小小的人儿衣服破旧,上面布满了补丁,身形瘦小得好似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颜相妤心中有些酸楚,想象着小女孩手握锄头在田间劳作的画面,一时百感交集。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真是个乖孩子。”
小女孩显然无法得知颜相妤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亲切,两人一问一答,狭小阴暗的空间里充斥着笑声。
颜相妤还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些小点心递给小女孩,她很是惊喜,迫不及待接过就塞进了嘴里,眼睛亮亮的:“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妇人看着这一幕,也笑得十分欣慰。
紧接着,外头又再度传来脚步声。
小女孩一惊,赶忙跑到妇人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颜相妤有些疑惑,轻声询问她一句,小女孩却只是紧抿着嘴唇,不再作答。
妇人见状有些尴尬,随即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她站起身:“孩子爹回来了。”
男人在外头打量了南宫临烨几眼,走进院子,妇人忙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农具,又指了指颜相妤小声地说:“就是我上回说的那个姑娘。”
男人走进屋里去,颜相妤注意到他腿脚有些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而他的右眼大概受过伤,只露出一大片眼白,看不到眼珠。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颜相妤一眼,这道目光的打量让她心里直发毛,浑身不自在。
既然男主人回来了,颜相妤觉得自己也不好再久留,便准备和她们告辞。
“谢谢今日的招待,番薯香甜,味道十分好,我很喜欢,往后天还要再冷,这些钱是我留给二丫买衣物的。”她向妇人和小女孩表达了谢意,和上回一样,临走前又往小女孩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可不同于之前的是,妇人这次没有再说感激的话,只是抿了抿唇,向颜相妤挥手告别,小女孩也只是木讷的握着银子。
走出农户家,颜相妤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想着二丫的笑容,想着她瘦小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慨。
“你怎么了?”南宫临烨看出颜相妤心情低落。
颜相妤翻身上了马,“没什么,只是觉得二丫这样的孩子太可怜了,她年纪那么小,便要去田里干活。”
奈何苦为时代的囚者,哪知世间还有许多美好?
有人出生富贵人家,千娇百宠,有人出生贫苦,为奴为婢,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年纪也要逼着学会伺候他人,更有甚者,便如二丫一般,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小便承受着本不该这个年纪承担的一切。
但不论是哪个,最终都逃不脱嫁人的命运,在这男权当道,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若提追求,世家贵女便是求婚嫁美满,其背后更是要求门当户对、强强联手,最好不过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宫婢们只求谨言慎行保住性命,赚些银两,等到了年纪再放出宫去找个男子嫁了,从此过着男耕女织,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日子。
而贫苦人家的女子,若能嫁人生子也尚且算幸运,最惨的是逃不脱被买卖的命运,或成为扬州瘦马,或沦为娼妓,又或是成为商贾家第几十房小妾。
女子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何其悲哀。
太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颜相妤兴致不高,心事写在脸上,她忽视了南宫临烨而不自知,自顾自策马飞奔。
南宫临烨颇感无奈,笑了笑,紧跟了上去。
回程比去时费时更短,只用了短短的一天半时间,中途几乎很少停歇。
匆匆归来,颜相妤身心虽疲惫,却又睡得不安稳,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正是黄昏时刻,她庄子里漫步,想要放松紧绷的精神,却偶遇正在往回走的南宫临烨和太子。
太子一见到颜相妤,脸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快步上前,指着颜相妤,远远就传来他的抱怨:“好哇圣女,你竟然抛下我和皇兄出远门!”
南宫临烨对太子的不满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太子也对此视而不见,更丝毫不在意,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一国太子聒噪不已毫无形象可言是什么一副景象,恐怕外人看了便要大跌眼镜的,颜相妤早已见怪不怪,眼下并未很惊讶。
南宫临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不悦地呵斥:“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你什么身份?整日想着玩!”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不满。
“大魏的太子像你这个岁数时早已被允了参政,你呢?身为太子,在其位不谋其政,成天就想着如何出宫玩,最好是能离开北凛,成何体统?”南宫临烨有些没好气道,对太子,他的感情始终是别样的。
太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分明是圣女先成许诺,出远门都要带着我同行,她言而无信,皇兄却怪我,好没道理。”他的话语中透着满满的委屈,“嗤,谁愿意当这太子!”
太子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分明是圣女先成许诺,出远门都要带着我同行,她言而无信,皇兄却怪我,好没道理。”他委屈极了,“嗤,谁愿意当这太子!”
“……”南宫临烨和颜相妤双双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