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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鸢急忙跑到马车上取来包袱,回到颜相妤跟前,她蹲下身,轻轻托起颜相妤受伤的手臂,眼中满是关切:“忍一忍。”
颜相妤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有你在,我放心。”她苍白的面色和额头的冷汗却透露出她的痛苦。
泠鸢不再多言,吩咐寄容留下,其余人远离避嫌。
寄容闻言取来褥子,在倒塌的佛像旁细心围起一个避风的空间,又在颜相妤身下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以确保她不受地面寒气侵扰。
随后,寄容又在一旁燃起一堆篝火,火光摇曳,照亮了一角的阴暗。
两人合力,轻轻为颜相妤褪去外衣,只留下一层单薄的里衣,再将脱下的衣物轻柔地盖在她身上,以保持体温。
火光映照下,颜相妤的伤势显露无遗,那箭矢直刺皮肉,鲜血淋漓,在雪白的肌肤下,显得触目惊心。
寄容霎时眼中含泪,开口哽咽:“圣女,您为何总是受伤?女子本就不易,您却更加艰难……”
颜相妤轻抬右手,抚上寄容的手背,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无事,你莫担忧。”
即便她如此说,但吃了泠鸢喂下的药丸后,颜相妤开始觉得眼皮沉重,一股倦意袭来。
所伤不是要害,只是难免要吃些苦头。
有泠鸢在,她倒不曾惧怕。
疼痛使人清醒,但药效渐渐发作,她的意识开始模糊,颜相妤渐渐闭上了双眼。
寄容擦了一把泪,破庙之内,一片静谧,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泠鸢只是轻声说了句:“睡了才不怕疼。”
随后便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药水和纱布,开始为颜相妤处理伤口。
她动作轻柔,细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
接着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倒在其上后甩干。
泠鸢深吸一口气,一扬手,匕首准确刺入颜相妤手臂地箭矢旁,她动作左右微微搅动,一把将箭矢拔出。
颜相妤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疼痛,微微皱起了眉头,泠鸢迅速将止血散涂抹在伤口上,为她减轻痛苦。
受伤之后,疼痛总归难免。
待颜相妤皱起的眉头复平,泠鸢才用纱布为她包扎伤口,她手法娴熟,每个步骤都井井有条。
她细心将纱布一圈圈缠绕在颜相妤的手臂上,确保伤口被紧紧包扎住,以防感染。
月光透过破庙的断壁,斑驳地洒在颜相妤的脸庞上。
泠鸢轻轻为她包扎完伤口,凝视着颜相妤安详的睡颜,悬着的心落下,长舒一口气。
还好只是普通箭矢,若是带有机关的倒钩箭矢,那才是真麻烦。
夜愈深,庙外再度下起了雪子,南宫临烨搬起散落四周未彻底风化的木门板,挡在了庙门前抵御风寒。
篝火在夜色中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
泠鸢起身,又添了一块木头,转身为颜相妤再盖上一张薄毯。
寄容自始就在一旁静静守候着,她的眼神中无一不透露出对颜相妤的担忧和关切。
泠鸢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过于担心,两人相视无言,但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却早已无需多言。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陆续休憩,四周陷入了沉寂。
泠鸢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不时地关注颜相妤的状况。
直至夜色渐渐退去,天边,一抹鱼肚白悄然泛起,泠鸢这才浅浅入眠。
未及多时,微亮的晨光已洒满了大地,她微微睁开了眼眸,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呼喊:“寄容,泠鸢……”
寄容与泠鸢闻声而至颜相妤身旁,恰巧对上颜相妤缓缓睁开的眼睛。
她面色仍是苍白,嘴唇亦发白干皮,寄容忙问:“您饿了吧?”
话语间,寄容不禁犯了难。
此刻,众人身处这荒郊野岭,食物匮乏,仅有马车上所剩不多的肉脯与干粮,且颜相妤眼下身子虚弱,需得进食清淡进补之物,也好利于伤势恢复。
天寒地冻,想打猎无法寻得踪迹,便是猎得,也不好处理。
泠鸢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同样犯了难,两人不禁陷入沉思中。
倏忽,太子带着几分疑惑之声,打断二人的思绪,“怎地不见皇兄?”
一旁的小内侍忙不迭地回禀:“回殿下,大皇子天未亮便同玄侍卫外出去了。”
正当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板被推开。
泠鸢猛地站起,从神像后头走出,太子侍从手握剑柄向前,两人神情警惕。
南宫临烨大步流星跨进了庙内,他浑身带着一股凛冽的霜雪之气,伴随一阵风掠过,瞬间让庙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南宫临烨身着一袭长袍,外披玄色大氅,大氅上的黑狐毛随风轻轻摇曳,毛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雪粒子。
他双眸带着一丝锐利,俊逸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冷峻,沉声开口:“是吾!”
颈间围绕的狐毛领,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尊贵与神秘。
黑狐毛柔软亮滑,雪花落在其上,又迅速融化,留下点点水痕,印证他刚从风雪中归来的痕迹。
他走到庙堂中央,呼吸间,白雾缭绕,雾白色的气体,随他的呼吸而起伏。
玄仓紧随其后,他步伐匆匆,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物件,一放下便急忙走向门口,将木门板再次挡住。
南宫临烨俯下身,动作利落解开一个包袱,露出里面的烧饼和米糕。
他取出一份,递向太子:“此地诸多不便,将就吃些便是。”
太子接过干粮,随手塞了一块米糕进嘴里,不忘颔首回应:“眼下情形本就特殊,理应如此,更何况,此时更应以照顾圣女为重。”
太子本就对颜相妤心怀敬意,她又于危急时分舍身相救。
救与不救,全在一念之差。
颜相妤本可以选择不救,却为了自己遭受皮肉之苦,太子更是因此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南宫临烨不再多言,吩咐其余人领取吃食后,又道:“你们且照看好圣女,吃食交由我来便是。”
王忠和寄容略感诧异,但到底是主子发话,只能顺从。
南宫临烨从另一个包袱中取出一个水袋和布袋。
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稻米放进锅子中,又倒进一些水淘洗后,架起柴火熊熊燃烧,锅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米粒在其中翻滚跳跃,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南宫临烨动作娴熟有序,他专注观察着锅中变化,不时用筷子搅动。
这架势,俨然是要煮起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