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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偶见南宫临烨于柴火旁忙碌,锅中热气袅袅,米香四溢,不禁好奇地凑上前去。
南宫临烨眼角微挑,目光淡淡地扫过太子:“我常年征战,烹饪之事亦是家常便饭,不必惊讶。”
太子被兄长一语道破心思,面上略显尴尬,悻悻然转身继续吃着干粮,目光却如被磁石吸引,紧随南宫临烨的一举一动。
待粥煮至软糯,南宫临烨又取出一个鸡蛋,轻轻敲开蛋壳,将蛋液倒入碗中,随后撒入些许盐粒,轻轻搅拌。
接着,他迅速将滚烫的粥倒入碗中,与蛋液完美融合,瞬间,一碗原本素白的粥便变成了金黄诱人、香气扑鼻的蛋粥。
这一切动作,在太子眼中不过眨眼之间,他满脸惊愕,仿佛见到了什么神迹。
南宫临烨挑了挑眉,觉得这傻弟弟举止偶尔总能令人发笑。
他揉了揉眉心,向一旁侍立的寄容开口示意:“寄容,将这碗粥送去服侍圣女吃些吧。”
寄容匆匆上前接过蛋粥,对南宫临烨的细心与体贴深感动容,微微抬眼:“婢子代圣女谢过大皇子。”
寄容将第一口粥送入颜相妤口中,熟悉的味道瞬间涌上心头,她的瞳孔微微一颤,某种遥远的记忆被深深触动。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口中的粥尚未完全咽下,顿时呛得她咳嗽连连。
这一咳,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疼痛和不适感的双重夹击下,让颜相妤泪光闪烁,狼狈不已。
寄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勺,和泠鸢齐齐为她顺背,“圣女,您先别急,慢慢吃,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也不迟。”寄容边说边为颜相妤拭去眼角的泪水。
颜相妤努力平息下心中的波动,她深吸一口气,将余下的粥慢慢咽下。
待咳嗽平息后,她望向寄容,声音却有些微颤:“这粥……是大皇子亲手所做?”
寄容微笑着回应:“正是,大皇子见您受伤,特地到城中买了些粥米和蛋回来为您煮了这碗蛋粥,您养好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言罢,她又舀起一勺粥送往颜相妤的嘴边。
颜相妤心中一暖,望着眼前的蛋粥,思绪飘远,却不再多言,乖乖吃起粥,同时也按耐住了心中另一股异动。
由于南宫临烨不断外出,为颜相妤寻来各种食材制作,又亲手烹饪,加上泠鸢奇药辅佐,颜相妤的康复速度远超预期。
休整两日之后,颜相妤感觉身上的疼痛已有所减轻。
她望着尚未完全愈合但已结了一层痂的伤口,又见外头天气好不容易放晴,心知自己不能在此地再久留,于是召来寄容。
“寄容,我伤势已有所好转,是时候启程回宫了,你去取一身新衣裳来帮我换上,再禀告大皇子和太子,让他们做好准备。”
寄容领命而去。
颜相妤换上素雅冬装,发丝只以一支玉簪固定,额前的几缕碎发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她自庙堂中款步而出。
冬日里鲜有的一丝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芒。
织锦缎面的斗篷外层以银丝勾勒着精致的云纹,内里则是柔软的羊绒,保暖又不失优雅。
斗篷下是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摆,如同冬日里盛开的绿梅,清雅脱俗。
南宫临烨见眼前人脸庞被冻得微微泛红,双眸却如秋水清澈明亮,能看出颜相妤气色日渐恢复,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虽说此处已是离帝都不远,也仍需一日过半路程,颜相妤伤势尚未完全痊愈,恐怕仍有些许不便。
素日内敛沉稳的他,在颜相妤面前从来不加掩饰,担忧就差写成字呈在面上了。
颜相妤莞尔,朝他行了一礼,态度却坚决:“我意已决,本就有要事尚未禀报,加之年关将至,只怕事务更加繁多,不能再耽搁了。”
见她如此,想起夜里收到飞鸽传书所述之事,南宫临烨喉间轻轻溢出一个嗯字,算是同意了。
马车缓缓启程,车轮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发出有节奏的吱嘎声。车外,寒风不时吹过,带着清新的气息,吹散了路上的些许寂寥。
颜相妤端坐于软垫之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
的确是好天气,正午的阳光正盛,透过云层洒下,将雪地映照得闪闪发光。
远处偶尔传来马蹄声和车队的声响,是行商们匆匆赶路的身影,颜相妤感受着这份冬日的宁静与喧嚣,一股温暖感自心中油然而生。
马车在雪地上继续前行,颜相妤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她想起了自己初到北凛的情景,那时的她心中何其彷徨无助。而如今,时隔多月再次回到这片土地,颜相妤内心竟隐隐有些激动。
这种激动不同于从前的迷茫和胆怯,反而是一种期待。
思及此,颜相妤深吸了一口气。
期待吗?
她确定自己的确开始对众多未知数是心怀期待想要去面对的,而非迷茫胆怯。
闻听颜相妤归来的消息,南宫琳琅和几位婕妤比谁都欢喜。
趁她觐见太始帝和皇后之时,几人早已齐聚福延殿。
暮色将至。
福延殿内,红绸高悬,灯笼摇曳,一片喜庆祥和之景。
南宫琳琅特地采来红梅花束装饰,朵朵梅花在瓷瓶中绽放,淡淡的梅香为整个宫殿添了几分雅致。
三位婕妤身影穿梭其间忙碌着。
金婕妤调试着乐器,童婕妤正烹制香茶,余婕妤更是带着南宫琳琅和福延殿的小宫婢在小厨房忙得不可开交。
颜相妤踏入殿门的那一刻,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她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归来,未曾想福延殿已被装点得如此喜庆,顿时有些发愣。
琦玉正从小厨房端出菜肴,甫一放下,便匆忙擦了擦手,笑容如花绽放,小跑着来到颜相妤跟前:“婢子可算着时间呢,余婕妤正说着您也该回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寄容姐姐,王管事,你们陪圣女一路辛苦了,几位婕妤也为你们备了一桌菜呢。”
琦玉引着颜相妤来到大圆案前落座,童婕妤和金婕妤也围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嘘寒问暖,询问她在外的一切。
“寄容姐姐,王管事,你们二人陪圣女一路奔波劳碌,实在辛苦,几位婕妤特意为你们也了一桌菜肴。”
琦玉指着树下的小圆案,上面虽只有六道菜肴,却丝毫不逊色于大桌,显然是精心准备。
闻言,寄容咬了咬唇,与王忠面面相觑,皆感惊讶又觉惶恐,“我们何德何能,竟能享用如此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