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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实在搞不懂那个笑眯眯的狐狸DK在想什么。
她低头键入回答:[去警局接受问询的时候不就可以见面了吗?]
[有想单独询问玛利亚的事情。]
而没等玛利亚给出更多回复,夏油杰已经又飞快补上了一句。
[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金发笨蛋还在思考着回答,手机来电已经响了起来??这次是SATORU君。
工作时间到了。
*
据说是可以把咒灵圈在里面。
等灰色的结界‘帐’落下。
娜娜明和灰原已经非常识趣地躲到了旁边的障碍物里,移开了视线??毕竟谁也不知道目击咒灵出现的瞬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实际上,这两天SATORU君已经来过了不少电话,玛利亚也和娜娜明还有雇主那边商量过……但不管是术师,还是区役所的统计资料里,都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
每次通话的人都不太一样,而且,通报的位置也存在波动。
简直就像它找不到玛利亚的位置似的,当然,玛利亚这两天到处跳跃的传送门可能也是一个要素。
明明之前还是从东京那边逐渐往调味市靠近来着,两三百公里的距离,硬生生被这些咒灵跑出了一个心电图。
[你好,我在东京……]小孩的声音。
这是中年人生气的抱怨:[……大阪……]
然后是一个女性询问着能否打扰:[……和歌山这里是否能够……]
都找了一两天,才终于重新到了调味市……虽然这么说有些讽刺,但得知SATORU君终于到了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的时候,两个二年级术师还是像看火炬接力转播一样松了口气。
太不容易了(指咒灵)。
天色已经靠近了黄昏??
他们约好了等玛利亚问完问题,就用电话通知七海他们,在此之前,两人绝对不会干扰。
被两个男高耳提面命之后绝对要谨慎行事,所以玛利亚站在院子里,回头和躲起来的男高最后交换了一个眼神,接起了电话。
……这次响起的熟悉的小孩的声音。
[我现在到公寓正门了噢。]
挂断。
然后是之前听过的中年男性声音:[我到公寓楼梯了,喂!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而随着它的逐渐靠近,声音像是播片光碟出现故障一样变换着频道,等电话再一次响起,它以老者的声音告诉玛利亚自己已经来到公寓后院的时候……
听着手机,一阵凉意已经爬上了玛利亚的背脊。
不。
像是有什么脚步声,即便玛利亚感知并不灵敏??
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个木盒子有什么过人的五感,她可才驯服四肢不久。
??也能隐约听见有什么轻轻踩在泥土上的声音,然后它不再移动。
从后院入口到玛利亚所在的位置甚至不需要二十米??那个声音离她更是不到两三米。
缺乏紧张感的打工仔眨了眨眼,她发现……自己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悟君通报[我现在到了你背后噢……]的来电或是招呼。
是现在提问的意思吗……?
咒灵也会呼吸吗?
夜空中似乎有什么把她后颈处的头发轻轻吹起。
真的有什么在身后吗?还是说这是因为我一个人站太久产生的错觉?
来了多少个‘悟君’?
风雨欲来的气氛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时间变慢??但身后的动静却没有继续,而是原地不动了。
不过因为所有人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之后别的预定上,这种危险的气氛多少打了些折扣,多了一丝按部就班的乏味感。
“呃……”
已经想好了自己要问的问题,玛利亚吞了吞口水。
总感觉要是乱问‘后面有人吗’会占用问题名额。
毕竟万一有人回答‘有噢’,然后就消失了就好玩了??
根本不知道‘作死’怎么写的打工仔索性像是报菜名一样,一股脑把自己的疑惑全都抛了出来。
“……真理亚还活着吗?箱子在哪里?伏黑甚尔是谁?我失去的记忆到底要怎么才能恢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宇宙的目的与边界是什么?有外星人存在吗……”
她的声音倒是响亮。
身后的吹拂感却丝毫不变,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娜娜明他们一直嗡嗡作响,让玛利亚随时更新自己情报的催促邮件提示声。
……它总不能见了自己之后回头就走吧?喂、之前电话都打来了,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自己还等着回答呢!之前问你们的事情挑一个回答也好啊?
多少有点来都来了让玛利亚吃个饭再走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打工仔在心里嘀嘀咕咕,但是现在这个时机,再回头确认显然已经不太合适了。
她正想着要不然就先给娜娜明他们发信直接祓除咒灵算了,动作却僵在了原地。
玛利亚突兀地等到了一只抓住了自己的脚腕、冰凉的手。
这预料之外的行动直接激出了玛利亚生理性的哆嗦??
*
发生了都市传说之外的事情。
既不是不能回头的小孩、也不是不可视的惨死女性怨灵、如果是那个杀人犯的话,对方应该早就冲上来拧断自己的脖颈才对,而老者显然也不应该是个这个反应。
到底是什么?
明明就是身后发生的事情,‘可知’却在一瞬间变成了‘不可知’,它来了却既不说话也不接话。
手机仍在因为娜娜明他们的问询而震动。
但玛利亚陷入了迟疑。
倒不是对自己的安危又什么顾虑??就算被袭击,玛利亚也早有了预案。
她只是开始犹豫起要不要把七海和灰原他们叫来。
要让两人祓除咒灵非常简单,现在就是机会,但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又让玛利亚觉得有些可惜。
好奇心和理性思考在脑袋里开始了争吵。
金色双马尾把视线轻轻下撇??余光就能发现,伸过来抓住自己脚腕的是一个女性的手。
隐约能看见和自己差不多的骨架,能看见她满是污泥的指缝、和指尖上发干的褐色血迹和细微的各种擦伤,还有让人有些眼熟的登山服袖口。
不管是工作手册里,还是听到的都市传说都没有告诉过玛利亚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而这纤细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之后就再无动作,像是抓住她已经是全部的目的。
该不会……
冥冥中已经产生了某种猜测。
玛利亚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伸-进了口袋,她看也不看,顺应着直觉,盲选出了一张万元纸钞。
……倒不如说这个价码更加吓人呢。
玛利亚露出了舔过柠檬,皱成一团的表情。
但已经吃够了偷工减料的亏,尽管有些肉痛,玛利亚还是一个狠心把纸钞贴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该不会……
玛利亚心一横就把头扭了回去。
那就是SATORU君给予的答案吧?
*
……完蛋了。
七海建人从掩体里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因为担心他者的存在会让悟君不敢现身、两人之前躲在了一楼走廊的围挡后,连多余的信息都不敢发。
两人都听到了玛利亚手机上的最后两通来电。
苍老的声音刚通报完自己来到公寓入口,紧接着最后一通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响在玛利亚毫无紧张感地报完菜名之后。
如果他们两边还能维持通讯的话,恐怕就能发现二者眼中‘现实’的差异??在玛利亚看来,那通电话根本没有响起,反而是七海他们的邮件提示声不时震动。
但在七海建人他们听来却完全相反。
恐怕有过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做事的人都有这种体会吧?
虽然眼睛还注视着前方,但注意力已经被电话内部的声音所截取,等意识到的时候。
取决于个人的习惯??自己要么就是无意识掰扯着面前的树叶,要么就是无意识地左右踱步,拿着笔在纸上胡乱画圈。
渐渐地,电话外的事物被忽略了。
电话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玛利亚也是如此??接起电话的瞬间,心口的钞票已经点燃了起来。
只是她尚未察觉到罢了。
两个高中生先是听见了玛利亚接起了电话,因为她早调高了音量??两人都能听见那头像是音频故障一样……将好几种声线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仔细听的话。
也许能分辨出一个声线吧,既是老人也是小孩,男人或是女性,加害者抑或受害者。
它说着:[我在你的身后噢。]
然后两个高专生就发现??不管是玛利亚那边,还是电话那头都陷入了长达三四分钟的沉默。
实在等不到信号、察觉到危险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犹豫了好久,才踢开走廊的安全栅栏。
但他们看到的只剩下回头眼睛发直的玛利亚、她颈间和心口燃起的白色焰火、和一个被零散的面部图像拼接缝补而成,如同视觉故障艺术的奇妙人型咒灵。
在看到的瞬间,声音也变得可以被听见了。
它的身上吱吱喳喳??肩膀上的半张人脸照片在哭泣、心口的嘴巴却只会叫喊、年幼的肖像呼唤着玩伴、而手部的面部像是神经质一样不停重复着某个听不清楚的短句、被划破的女性照片更是反复确认着是否有人看见……
还有一张贴在人影身后,属于老者的照片。
在两个高专生注意到它的瞬间,嘈杂的声音便被剥离。
没有准备好问题的两人陷入了‘电话’之中,耳边只剩下了SATORU君给与的‘答案’。
七海建人眼神陷入了短暂的怔愣,一直反复询问、不停否认的想法得到了答案。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早知道不来了……
啧、太麻烦了,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你确实在追逐着人生与生命的价值,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做咒术师吧?’
而专注着眼前灰原则更加纯粹一点,对于‘这到底是什么’的疑惑,得到的答案也更加简单。
‘这是被带走的人与声音,而随着混入的‘数据库’越来越大……被SATORU获知的知识也会以几何级数增长。’
察觉到危险的片刻七海建人就把灰原雄撞开了。
??所以两个高专生跌作一团,避免了陷入如同玛利亚一样的呆立。
两个高专生发现对方的面部出现故障一般的残缺,这才清醒过来,冲向了颈间的火焰即将燃烧殆尽的玛利亚。
*
玛利亚终于得到了‘答案’。
本来想就这样给娜娜明他们发送祓除信号来着??颈间的一万日元已经烧了起来。
想也知道它正在起着防御的作用,再耗下去搞不好又要继续花钱。
……什么计时制的网络游戏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毫无紧张感地抱怨,但玛利亚还是想再多看一点。
低下头的瞬间玛利亚就认出了那是谁。
那个抓住自己的脚的少女??她黑色的头发散在地上,穿着一身新买的登山服。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侧倒在地上,眼神还没有涣散。
被激发的记忆和‘答案’全都混在了一起,眼前的视野交叠,脚下所站的地方已经从公寓外围的草地变成了破破烂烂的石板。
真理亚满是脏污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脚。
不。
她抓着的是放置钱箱的木桌子,试图爬起来。
“妈妈明明就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不是吗……”中年女性将钱箱高高举起,“如果妈妈死掉的话,真理亚你该怎么办……你根本就没有生存的能力?我也是没有办法!”
玛利亚免不了注意到钱箱身上泛着奇怪光芒的鎏金刻纹??但视野很快又被中年妇女抢走了。
那位中年女性重重地对着弯着腰的真理亚脑袋砸了下去。
嘴里还说着:“原谅我、真理亚……”
声音像是掰开西瓜一样。
黑发女生又重重跌在了地上,她张了张嘴,倒在地上,却一声也没有反驳。
中年妇女再次举起箱子。
缺乏同情心,玛利亚一开始只是带着强烈的好奇而已,已经发生的事情到底有什么要紧?
??但看到这样的动作,她也忍不住慌张了起来。
喂喂喂、钱币会掉出来的,稍微爱惜一点使用吧,好歹都把我当成凶器了!
但也是这个瞬间,玛利亚免不了注意到,那个钱箱的投币窄口里全然是一片漆黑,随着鎏金的刻纹闪动、即便这样晃动,被‘封印’的钱币仍是纹丝不动。
直到一个嘴角带着疤痕的黑发男人抓住了中年女人的胳膊,把她拎了起来。
他看上去对这母女俩的闹剧一点兴趣都没有。
“喂、那可是我的目标。”精壮的陌生男人一手提着中年女性,一把扣着钱箱的格栅,把它抢了过去。
而本来不应该允许钱币掉落的箱子在落入他的手里的那刻出现了变化。
刻纹上的金光暗淡了下来,像是受到的某种无形的庇护消失……
钱箱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玛利亚眉头一跳。
她隐约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才对、只要刻纹还……嗯?
想起了什么,但是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金发笨蛋已经用力挠起了自己的头发。
而她眼见着漆黑一片,只进不出,用于封印的窄口里,几枚状似五十?的钱币突兀掉落。
它落入了真理亚的手里,‘碰巧’被眼神逐渐涣散的她握住了。
凶器本人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睛。
……那这样看来的话,是我给了真理亚钱才对吧?
她脑海里泛起了天平的两端??
目前看来。
自己‘得到’的:失去了记忆、‘我是玛利亚’、术式倒还在。
付出了??目前看来,是钱币掉在了真理亚手里,但真理亚失踪了,不知道她通过‘许愿’得到了什么。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交易等价。
除非……真理亚许的愿望还有对我有利的部分。
而没等玛利亚想明白,那边的场面已经又出现了变化??真理亚抓住了伏黑甚尔的裤脚。
这种蚊子一样的‘折腾’轻易就被破解。
黑发男人甚至没有对她用力,只是直接迈步就让真理亚撒开了手,少女的嘴一-张-一-合,玛利亚忍不住凑近,想要听清楚真理亚说了什么。
……但她听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声音。
从背后传来的。
玛利亚回头??颈间的钞票这会儿已经即将燃烧到了尽头。
玛利亚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黑发男人??现在想来,应该是伏黑甚尔吧?
她看向了那个被伏黑甚尔带走的箱子。
在声音响起的片刻??以3200?,64枚50?,市值4千万左右的古董为代价。
除了‘木箱’与‘少女’之外的所有时间被暂停了下来。
分不清性别,不存在实体的声音响起。
[……你付不起代价,就算是濒死前的愿望,把所有都补上都不行,只有你一个人认可的价值是不够的……]
像是直穿耳膜,在脑袋里响起的声音一样……是不应该达成的愿望,也不应该传达到的声音。
[……咒物立下了束缚,我们的存续建立在不能对世间造成干扰的前提下,我并不存在,但你、MARIA不一样……]
[……交换一切吧。]
声音还在继续。
玛利亚皱起眉头,想要仔细听清楚箱子说了什么,而少女又如何回答。
真理亚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
她看到少女的身影出现了闪烁,而与此同时,一人一箱之间,一个崭新的身影正在出现。
金色的头发。
和真理亚如出一辙的样貌,和乱糟糟的登山服,如同梦游一般的神情。
那个崭新的身影将一枚钱币放在了真理亚手里??它看着真理亚的身影变得浅淡了起来。
[同意的话,就将‘自己’投入木箱……]
没有听完那句话。
但玛利亚却冥冥中明白那个身影……自己的意思。
被封印在钱箱里的东西,不管是诅咒、还是灵魂也好,它们都不会死亡。
但玛利亚还没来得及继续??“玛利亚!”
*
娜娜明和灰原雄,主要是灰原雄已经像是个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把小身板的玛利亚撞飞了出去。
清醒是清醒了。
毕竟脖颈上的纸钞还没烧完呢,被救的本人一点没有着急。
而躺在地上半天没喘匀气,玛利亚还没咳嗽明白呢,她就已经跟个小鸡崽一样被灰原雄捞了起来。
黑发蘑菇头一脸大惊小怪地摇晃着金发笨蛋:“娜娜明!糟糕了,玛利亚的意识消失了!?”
本来还没消失的。
玛利亚只看着七海建人劈开了咒灵??已经被摇晕了过去。
不过,按照身体十足饥饿的感觉,也可能是和上次一样,力量使用过度,有些低血糖了。
她在昏迷之前还在想着看到的那幕……出现的崭新、蓄着金发的身影,被放在真理亚手心里的钱币,还有真理亚逐渐消失的身影。
啊。
她迷迷瞪瞪地倒在地上,脑袋却从未有过的清醒……问题确实得到了解答。
真理亚还活着吗?
她于昏迷中‘梦到’了那个暗淡的箱子,和在钱箱里沉睡着的封印物们。
*
终于交货了。
耗费了好几个不知情的家伙转手,不停降低着‘诅咒’的效力??伏黑甚尔这会儿终于站在了加茂家的庭院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要来到这种惹人厌烦的地方,不过好歹不是禅院家。
伏黑甚尔倒没什么挑剔的,只是跟来人打了个招呼,拿了钱就离开了。
他丢掉了工作用的临时SIM卡,又换上了新的。
把一切都甩在了脑后。
“这是个可以和价值交换,视线愿望的箱子,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然后投入足以驱动它的咒力,无论何种愿望都可以达成。”
而那个戴着帽子的加茂却只是把手抚在了暗淡的钱箱上,在伏黑转身离开之后,告诉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仆人,这个标的物的‘价值’。
因为这个箱子会‘拒绝’知晓、并且想利用它许愿的人靠近。
那个天与咒缚是例外。
其它人可不是??
他看向了惊讶的仆从,确保了所有目击者都再也无法靠近,当然,如果这些人还活着的话。
“而对它许愿的话,方式也很简单。”这位加茂无视了旁边倒下的仆从,说着拿起了一枚钱币。
付出‘人们普遍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就行,而且,这种共同认知越强,其价值就越高。
“一般来说是金钱,毕竟作为一般等价物,很少有这种,本身只是毫无价值的纸张,却被所有人共同认为‘非常有价值’的,可供交换的东西嘛。”
不过。
“宝物、健康、自由、寿命、感情、知识这些也是可以的。”
这么说着,加茂已经以这些东西许下了愿望。
但令人讶异的是。
在满地倒着的老人中间。
箱子毫无反应……就像是某种本该在里面的力量失灵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