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诚可贵,屁股价更高。他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好看。”
于玦手指骨节掰得咔咔响,扬眉轻笑,“我没听见,你大点声说?”
小秦墨吓得嗷一嗓子,“好看!漂亮!美!”
他绞尽脑汁输出彩虹屁,于玦这才满意点头,牵起他的小手,“走吧,我们下楼。”
她的手细腻温暖,小秦墨心里有些异样,他挣了挣,没能挣脱出来,反而被她紧紧握住。
“下楼梯要小心,不要跑跳。”
话音落地,两人恰好转过楼梯拐角。
秦烬身体还没恢复,正端坐在轮椅上,正在楼下静静等待着她们。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宛如身披着散不开的浓墨。他闻声抬起头来,恰有抹金色的阳光洒落。
刹那间,雪山初霁。
于玦怔了怔。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有种她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秦烬向她伸出手,“走吧。”
家宴的时间快到了,于玦推着秦烬提前来到门口迎接长辈。
初春还有些微寒,于玦刻意将轮椅停在了背风处,顺便替秦烬拢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
她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脖颈,秦烬微微偏头躲过。
他不喜外人触碰。
于玦唇瓣溢出声低笑。
“老公。”她不想让孩子听到,于是故意凑到了秦烬耳边,促狭道,“你打算待会也和我这么生分吗?”
秦烬抿唇不语,却没有再躲开。
于玦禁不住勾起唇角,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觉醒了自我意志后,她脑子清醒了不少,很快就想通了秦烬为什么会娶她。
秦烬需要她。
或者说,他需要一个妻子。
或许是为了应付长辈吗?
于玦这样猜测着,开口试探道:“要不……你先叫我一声老婆听听?”
秦烬:……
他微微蹙起眉头,正要开口,一辆加长林肯徐徐停在两人面前。
秦老爷子缓步下车,他两鬓花白,脊背却仍旧挺得笔直,不怒自威。
秦卫东和妻子朱燕虚扶着他,关心道,“爸,小心。”
于玦看着这一幕,脑海中顿时闪过两个字:虚伪!
秦卫东若是真的孝顺,当年又怎么会违抗秦老爷子的命令,执意要娶朱燕进门?
她眸光一转,推着秦烬热情迎向秦老爷子,“爷爷,我和阿烬一早就盼着您呢!”
她深知要想在秦家站稳脚跟,就必须抱紧这条大腿。
秦老爷子目光扫过她,“你就是于玦吧?”
“您叫我小玦就好。”她笑靥如花,套近乎道,“阿烬总和我提起您呢!”
她以前听说过秦烬的身世。
他幼年丧母,父亲早早娶了新人,父子关系不睦,只有秦老爷子明事理,是真心向着他的。
想到这,于玦禁不住看向秦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秦烬所受的苦难,或许也是这个世界为了成就白景行,而刻意设定出来的。
一家子,都是剧情之下的牺牲品。
秦老爷子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眉头不禁舒展了几分。
他原本还担心,给阿烬定下的这桩婚事会不会太草率了?
此时看到他们感情还不错的样子,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于玦迎着秦老爷子走进别墅,一路嘘寒问暖,小嘴儿甜得像是抹了蜜。
却对秦卫东和朱燕视而不见。
两人神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秦卫东何曾被这样忽视过?他拧眉呵斥,“于玦,你既然嫁进来了,就要守秦家的规矩!见到长辈不知道问好吗?”
于玦好像这时才看见他似的,目光淡淡扫向他。
要不是看在秦卫东和秦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她真是半点都不想理这个老渣男!
晦气!
她正要开口,朱燕主动站了出来。
“别对小辈这么凶。”她挽着秦卫东的手臂,半开玩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才给阿烬求到一门婚事,你可别把人家吓跑了。”
她看向于玦,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带阿烬出门见风呢?他身体不好,要是受了风寒,你不心疼吗?”
她看似只是随口一说,实则句句都直戳要害。
既是讽刺秦烬如今是个瞎子,病秧子,又是责备于玦对秦烬不够关心,处事不周。
她刚在秦老爷子那里留下的好印象,可能会因为朱燕的这些话烟消云散!
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
然而于玦也不是吃素的,她拧了把大腿,泪眼汪汪地问。
“朱阿姨,您是想当众让我难堪吗?”
“朱阿姨,您肯定是觉得我小门小户出身,不该高攀秦家的门楣。”
于玦吸了吸鼻子,目光追忆,“朱阿姨,可我是真心仰慕阿烬的!他刚成年就能在数月内让秦氏旗下的夕阳产业起死回生……阿烬这么有魄力的人,现在也开始复健了,怎么会畏惧这点寒风?”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连声音都隐隐带着哭腔。
一口一个朱阿姨,刺的朱燕耳朵格外生疼。
脸都绿了。
当年秦烬的生母尸骨未寒,朱燕便急着嫁进来,丧期内不宜操办,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和秦卫东举办过婚礼。
秦家重礼节,因此严格来说,朱燕此时还不能算作是正经的“秦夫人”。
没举办婚礼,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
万万没想到今天被于玦拿出来反复鞭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