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已经拟好了,就直接给你好了。”
朱燕继续道,“小玦,你嫁进秦家后,可千万别再做以前那种会令秦家蒙羞的事了。”
毕竟于玦是白景行的舔狗这件事,在A市也是人尽皆知。
于玦只恨不得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保证道,“你放心,那个姓白的半点都比不上我的阿烬!我以后绝不会糊涂。”
秦老爷子微微蹙眉,呵斥朱燕,“要你多嘴?小玦自是懂事的。”
他对于玦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懂事?”朱燕终于抓到了机会,语速飞快,“当年她心疼白景行喝酒应酬,亲自煲了汤给白景行送过去,结果人家根本不肯出来见她!她就在酒吧门口巴巴等了一晚上……”
简直是为了男人,不要尊严!
于玦脚趾抓地,恨不得分分钟扣出五室一厅。
连她都唾弃以前的自己。
眼看着秦老爷子眉头越蹙越深,于玦咬咬牙,抬手唰的一声!
那份合同被她一撕两半!
“从此以后,我就是秦家的人了。以前的所有全都不做数!”
她要彻底告别过去,迎接新生活!
她动作果断,秦烬微微仰头,心中闪过丝意外。
当初秦老爷子为了让她嫁进来,合同可是让利了不少的,她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毁了……
他越来越看不清这女人了。
最后还是秦老爷子拍了板,“时候不早了,吃饭吧。”
算是把这页揭过了。
餐厅,于玦看着桌前琳琅的菜品,兴致勃勃。
朱燕却恰恰相反。
她没看到自己爱吃的西餐,眉头轻蹙,转头向秦卫东投去委屈一瞥。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极好,此时柔柔弱弱地一瞥,风韵犹存。
秦卫东拧起眉头,叫来陈叔训斥,“你怎么做事的?大太太的口味不清楚吗!”
陈叔躬身垂手,正要认错。
“是我特意吩咐,不要准备西餐的。”
于玦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于玦顶着压力微笑,当时是她做的决定,不能让陈叔背锅。
秦卫东不满,“你嫁进来之前,就不知道提前了解一下家中长辈的口味吗?”
朱燕主动挽上丈夫的手臂,劝说道,“算了,都说继母难做,小玦这孩子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她看似善解人意,实则句句都在责怪她不孝顺长辈了。
于玦哪里会吃这种闷亏!
“朱阿姨,我听阿烬说您胃不好。西餐生冷,会加重您的胃病。以后可不能多吃了!”
她起身盛了碗药膳端过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您煲的药膳,您多喝点。”
朱燕脸色难看。
这个儿媳是在公然挑衅她身为婆婆的权威吗?
她眉头蹙起,半晌没接。
场面一时僵住。
秦老爷子漫不经心瞥向朱燕,“你在闹什么?以前西餐吃的还不够多吗!”
朱燕脸色刹那间煞白。
在认识秦卫东之前,她是在西餐厅做服务员的。不知吃过多少客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秦老爷子意味深长,“做人不能忘本!”
朱燕最讨厌被人提起这段过去,但面对秦老爷子,也只能喏喏应下,“是。”
接下来,这顿饭安静了许多。
饭后,秦老爷子叫住秦烬:“和我来一下书房。”
书房布置简约,如这里的主人一般冷峻不近人情。尤其墙上那一排黑檀乌木书架,宛如沉甸甸的黑云压面。
书房一切如旧,人却不一样了。
秦老爷子深深看着秦烬。
如果说以前的秦烬是一把刀,那么现在他就是蒙尘的断刃。
秦老爷子眼眶微红,“阿烬,爷爷对不起你。”
秦烬能力强,行事颇有手腕,是秦氏集团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可他的眼疾……
秦老爷子道,“我最近联系到了一个国外顶尖眼科医生,让他来给你看看。”
他还是不想放弃。
“爷爷,”秦烬面色平静,淡淡开口,“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您不必为我担心。”
“阿烬……”
秦老爷子心底的愧疚更浓,长叹一声,“你好好养身体,等你的眼睛好了以后,我保证让你回到从前的位置。”
他说到后半句,嗓音隐隐发颤。
大概是因为知道希望渺茫。
秦烬静静的坐着,双目紧闭,看不出情绪。
良久,他终于开口,“时候不早了,我送您。”
谈话到此结束,秦老爷子带着秦卫东夫妇离开。
秦烬和于玦送到门口,午后阳光毒辣,格外刺目。
于玦转头道,“要不要我送你回……诶?”
后半句话尴尬地砸在地上,因为于玦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陈叔推着秦烬回房间。
他的眼睛刚能窥见一斑光影,不宜见强光。
秦烬沉声道,“陈叔,去叫医生来。”
“是。”
陈叔步速很快,于玦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这个便宜老公,就这么不愿意跟她独处?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她看了看周围花园里名贵的花草,以及那栋造价不菲的庄园别墅……
还真就了不起!
既然不想见她,那她换个方向逛逛就是了。
正好也熟悉下这个家。
于玦自信迈步,才转过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花园中藏着一小片沙地,小秦墨正在里面背对着她,撅着小屁股,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于玦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问,“你在干什么?”
秦墨吓得小手一抖,手里的铲子一个没抓住,砸落在地。
扑簌簌簌簌——
秦墨面前刚堆好的沙子城堡轰然倒塌,秦墨看看满地狼藉,再仰头看看她,小脸儿都气红了。
“都怪你这个臭女人!把我努力了半天的成果都弄坏了!”
于玦这才看到他面前堆了一半的沙子城堡,此时被铲子一砸,已经塌了半截了。
于玦有点尴尬,“你这个本来就堆得不结实,不能怪我。”
她伸手轻轻一戳剩的那半截。
扑簌簌——
于是剩下半截也塌了。
于玦:“看,我没说错吧?你这就是豆腐渣工程。”
小秦墨眼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天的结果全没了,小脸都气红了。
“你离我远点!我不要跟你玩了!”
他气鼓鼓地抓着小铲子要走,于玦一把拉住了他。
“我赔你一个就是了,多大点事。”
这事她确实有些责任,于玦挽起袖子,正打算开工。
小秦墨哼了一声,怀疑道,“你会堆城堡吗?”
他把重音放在了第二个字上,于玦听的眉头微蹙。
她这是被小看了?
还是被这么屁大点的熊孩子?
她转头睨了他一眼,计上心头。
“你信不信,我能堆得比你好?”
秦墨狐疑地打量着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信!”
“那我们打个赌?”于玦道,“就赌我能不能堆出比你的更结实、更好看的城堡。”
末了,她一挑眉,“敢不敢?”
秦墨果然被激将到了,“赌就赌!你肯定堆不出来!”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旁边坐下,“来,我看着你堆!”
于玦气定神闲,“不急。”
她悠悠的说道:
“既然是打赌,那总是要有赌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