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间,于玦手中的合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办公室中,几人都是一怔。
于程率先反应过来,目光紧盯着合同的塑料蓝色封皮。
“这是什么?”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于玦拿着自愿赠与合同回家,要求父亲把多年积蓄的全部转让给白景行,帮白氏渡过资金危机的场面!
他声音都在颤抖,抓着于玦衣服的手指用力到失了血色。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个姓白的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小程!”
于国健呵止了他,“让她走。”
他跌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于玦叹了口气,面容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放心,等我死了,属于你的那份家产一分都不会少。但现在,这本合同我是不会签字的。”
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想看到这个家四分五裂。
于玦低着头,心痛如绞。
她默默捡起合同,放在他面前,“爸,您先看一眼再做决定也不迟。”
“有什么好看的!”于程扑上来要抢,“当年你把爸气的心脏病出院,今天你还想再气他一次是不是?”
“小程,别说了。”
于国健揉着老眼,随手翻开合同,“我看了,你走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端坐起身,飞快浏览着合同内容。
“爸,您怎么了?”
于程连忙凑过去,目光扫过合同,怔住了。
“这是……”
这么高的让利,简直就是慈善!
于国健深吸了一口气,有这本合同在,于氏就能缓过一口气了。
只要给他喘息的时间,重新抢占市场不是问题!
办公桌对面,于玦语气真挚,“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的错误,以后我再也不会犯了!”
爱情固然好,但家人也同样重要。
于国建双手攥着她的肩膀,老眼里浮起一丝湿意,“你想通了就好。”
世上有哪个父母会狠心的不认自己的女儿呢?
于程早就忍不住了,扑过去抱住了她,“姐,我好想你啊!”
这些年,他每一天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年没能拉住执迷不悟的姐姐,让她走出了家门?
于玦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现在比起家人重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玦将心中有关于撬客户的猜想说了,办公室里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于玦疑惑,“怎么,你们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于程眼神发狠,“还不是那个苏晓晓害的!”
她在于氏任职过,再加上父母对她没什么戒心,她想要拿到客户资料简直易如反掌。
他一拳砸在了桌上,“我们这些年对她这么好,没想到就养出一头白眼狼!哦……姐你别误会,我不是在骂你。”
于玦微笑着抬起手,“是不是太久没吃到你最爱的大嘴巴子了?”
竟敢说她是白眼狼?他是皮紧了!
“姐我错了!”
于程熟练的包头滑跪,嘴角却禁不住高高扬起。
还是这样的姐姐好!
于玦眸光微眯,“你们放心,我保证苏晓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和白景行不会真的以为,秦家是这么好算计的吧?
于此同时,白氏公司。
“你们怎么做事的!”
白景行黑着脸,周身低气压弥漫,“申请书递上去已经这么久了,还没办完手续?我请你们来公司是干活的还是度假的!”
站在他对面的员工低声解释,“对不起白总,上面的人迟迟没有给我们回应……”
“那你们不会去催?”
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私下无声交流着眼神。
这种打点关系的活一般不都是老板去跑吗?
他们这种小角色要是能和上面扯上关系的话,谁还来打工啊!
白景行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苏晓晓一进门就看到他脸色不太好,连忙将煲好的汤放在桌上,亲自为他揉捏着太阳穴,
“下面的人办事不利,你让hr把他们开除就好了,别气坏了身子。”
她语气温柔,白景行心情稍顺,“晓晓,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现在白氏公司手中最大的项目被卡,资金迟迟不能回拢。
他眉心的褶皱松了松,“不过好在你手下经营的那家公司一直在开单,很快就能有资金入账。粗略计算怎么也能有个七八百万……”
苏晓晓闻言一怔,为他推拿的手也不禁停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景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其实我签合同的时候,是以为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签的……尾款只能收到三百万左右。”
白景行脸色骤变。
“三百万根本不够填补我这边的空缺!”
再这样下去,白氏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了!
苏晓晓语气委屈,“那片市场趋近饱和,我不降价,怎么可能吸引得到客户啊!”
“你既然知道饱和,当初为什么非盯着那片市场不放?!”
苏晓晓紧咬着唇瓣,连口中溢出血腥味都没有发觉。
她太想看于家彻底翻不了身了。
那一家人仗着自己有钱,就高高在上,每每送给她东西时都像在施舍……
她就是要把他们一家人踩在脚下才开心!
见到妻子眼底闪烁的泪意,白景行深吸了口气,“抱歉,我刚才情绪不好。”
事到如今,怪她也没用。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他突然眼前一亮,“于玦!”
只要能拿到那本和秦家合作的合同,就还有转机!
傍晚。
于国健带着于玦回了家。
客厅的灯光亮着,宋雯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于玦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