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师爷哪知道林曦早就发现了屏风后的人,他立刻站在屏风前,怒视着她说道:“休得喧哗!”
“古师爷。”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一宽大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眉宇间带着严寒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我是陆云帆,检察使。如果你能帮助我解决柳州案件,我可以带你去京城。”陆云帆开口便带着一股令人折服的信念。
林曦凝视着眼前这人,心中明白他就是众人口中的“活阎王”,想到自己的目标,她眼神坚定起来,“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在离开之前,陆云帆与林曦低声交谈了几句,虽然林曦有些惊讶,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陆云帆因公务繁重,便匆忙告辞。
林曦向古师爷告别,与青橘找了一家周记包子铺。
只留下半个时辰让她们休整,时间非常紧迫。
林曦长舒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不仅通过了面试,还成功地与陆大人建立了联系……前往京城的机会近在眼前。
青橘吃着包子,赞叹道:“小姐一定会成功的!这包子真好吃!我还想再要一笼!”
“好,那就再来一笼!”林曦哭笑不得。
青橘这丫鬟天生力大,食量也比别人大很多。
此时,忙完事务的陆云帆走出检察司衙门,他向屋顶上的护卫挥手示意,护卫飘然落地,笑着问:“大人有何吩咐?”
“她在哪里?”
“谁?”护卫冷剑有些懵,但立刻反应过来,“林姑娘和她的侍女在周记吃包子。”
“她倒是会吃。”陆云帆嘴角微微一笑,大步流星朝周记的方向走去。
护卫好奇地看着,发现陆大人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周记,陆云帆看到两个小头在包子摊前埋头吃得津津有味,这也让他有些饥饿。
“老板,来一笼包子。”冷剑见状立刻高声喊道,招呼店家上包子。
直到陆云帆坐到林曦对面开吃,她才抬起头,轻声说道:“陆大人?”
作为武将之后的陆云帆,与一旁狼吞虎咽再次添碗的冷剑护卫相比,其用餐的风度倒显得更似一位高贵的贵族少爷。
陆云帆取出手帕轻抹唇边,直奔主题:“五年前,两位女性遭遇的凶杀案均在夜雨之中,着青色长衣裙身亡,头部遭重物猛击,其中一人是柳州通判的女儿。”
“那时候的检察使不是我们的杨毅大人,而是现任刑部右侍郎的聂海大人。”冷剑急忙插话。
聂海查到了一个叫牛二壮的铁匠,其妻子出轨并在夜雨中与情人私逃。
牛二壮在夜雨中杀害了一位与其妻外貌相似的孤女,并且还杀害了容貌秀美的通判女儿,而差役在他家的旱井里找到了作案工具:铁锤。
有了人证、物证和作案动机,牛二壮无法辩解,半个月后就被执行死刑。
聂海迅速破案,被上级提拔,后来升为刑部官员,现在随着巡抚秘密私访,拥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力。
“案件本应此时结束,但大人仍强调时间紧迫……难道是当初错抓了人?”林曦低声说道。
“没错。”陆云帆点头,与聪慧之人交流果然省力。
“林小姐可能不知道,这半年里又有三位女性相继遇害,古师爷在检察司任职多年,他调查过,这几位受害者的死状与五年前如出一辙!”冷剑急忙补充道。
五年前的“真凶”可能未被捕获,而且死者涉及柳州三个县城,因此被民众称为“柳州大案”。
虽然破案不应急于一时,但林曦今天面试仵作时,“真凶”张生已被捕,明天即将执行死刑。
“张生?”林曦惊讶地问。
“没错,正是引领姑娘的那位张生。”陆云帆沉声说道:“他一踏入柳州境内,就被我们的人注意到了。他离开柳州的时间与受害者失踪的日期完全吻合,他有足够的作案时间。但是……”
但陆云帆认为张生并非真凶。
“更巧合的是,原本在江南巡游的聂大人最近又来到了柳州;急于逮捕张生并命令明日执行的,也是聂大人。”
冷剑不满地撇撇嘴,但在被自己的上司瞥了一眼后便不再说话。
“世间的巧合过多,就不再是巧合了。”林曦顿然大悟。
她不仅需要在明天中午前验完五具尸体,还要找到关键的证据以证明张生的清白,揭露狡猾的真凶,为死者讨回公道。
正如陆云帆所说,时间紧迫。
林曦轻轻拍了拍正沉迷于食物的青橘:“好了,我们得去做事了。”
“遵命,小姐。”
陆云帆站起,对着二人抱拳说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破案之日,希望大人不忘先前的约定。”林曦温声提醒。
陆云帆的眼神中掠过一抹复杂情绪。林曦,她改名换姓,不畏艰险也要赴京城……这份勇气,确实有顾家的风范。既然如此,他也愿意助她一臂之力,立刻回应,“我会遵守承诺。”
在冷剑的护送下,林曦与丫鬟青橘悄无声息地穿过热闹的街道,离开城池,登上了一辆等候在城外的马车……
翌日,刑场上。
“这个恶魔!我女儿才十四岁啊!”
“该死的杀人犯,你还我女儿命来!”
“我儿是无辜的,他那样弱不禁风的身体怎能有力气杀人?”
血迹斑斑的张生跪在刑场上,周围是愤怒的民众的叫骂声,淹没了张家父母绝望的辩解声。
柳州的民众对张生如此憎恨,也是情有可原。柳州大案从头至尾跨越了五年时间,共夺走了五位年轻女性的生命。她们的死相极其惨烈,触目惊心。
当凶手被捕,柳州的民众和死者的家属怎能轻易放过这个“畜生”?无数的鸡蛋、烂菜叶如雨点般砸向张生。
张生仅仅是外出会友后返回衙门登记,就被冠以“凶手”的名号拘留,而且几位死者失踪的时间与他外出的时间屡屡吻合。
他坚决不认罪,却无法自证清白。
陆云帆手持长剑,默默地看着太阳逐渐升高。
“林姑娘还没有返回吗?她真的能行吗……”古师爷不停地查看时间。
“你自己找的人还不信任?”长相端正的提刑检察使杨毅斜了一眼镇定的陆云帆,“比起年轻人,你倒是少了份从容。”
古师爷尴尬地闭嘴了。
正午时分。
坐在最高位监斩的刑部侍郎聂海轻轻咳嗽一声,刑场内外顿时静了下来。
“张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聂侍郎高声询问。
“小民……真的是冤枉的。”张生嘴唇裂开,声音沙哑而干涩。
“呵,历来在这柳州法场上被处决的人,个个都声称自己冤枉,但真正冤枉的又有几人呢?”聂侍郎不再多言,挥手放下令牌。
“斩”字令牌瞬间落地,随着一声“行刑”,刽子手举刀高呼,拔下张生背上的“犯由牌”,长刀寒芒闪烁,几乎剥夺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张生愤恨地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突然,一道清脆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等一等!大人,张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