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身份不明的遇难者,林曦总是习惯性地采用“天干地支”的命名方式进行区分,以便于记录和讨论。
“乙序男性、丙序男性、丁序男性、戊序男性,均因大量失血及多处致命伤势身亡,其死亡时间……较甲序男性、子时女性推迟约半盏茶;丑时女性无武力,被直接刀穿腹部致死。”
讲述完这些细节后,林曦转向青橘,看到青橘已停下笔,意味着记录完毕。
“我们仙离开这里。”说着,林曦脱下了手中的羔羊皮手套,准备向外走去。
“啊,我们不在这里进行尸检吗?”好奇心驱使青橘紧随其后。
“我们换个地方再继续。”林曦解释。
由于案发现场血迹斑斑,很可能会破坏潜在的线索,所以她决定转移地点。
拉开帘子的瞬间,林曦意识到,冷家兄弟已不在场。
察觉她心中的疑惑,陆云帆轻声解释道:“冷河前去找奉县县丞,调阅往年的通缉犯名单;而冷剑则在清理后方的一个小屋。”
那个小屋用以储藏零散物品,将其清理出来便于林曦在此进行尸检工作。
“大人考虑周到。”林曦表示感谢,并随即对青橘露出一抹微笑,“能麻烦你帮忙冷护卫清理一下吗?”
“当然,这正是我擅长的!”青橘笑着卷起袖子,加入了清理小屋杂物的团队中。
冷剑本想劝阻“小姑娘别干这个活了”,但看到青橘一手轻松提起一个巨大的腌缸后,只好摸摸鼻子、闭嘴不言。
显然,他们需要这样力大无穷的小姑娘的帮忙!
“青橘小姐真是力大无穷。”陆云帆注视着两人忙碌的背影,眼中闪烁着一丝赞赏。
“青橘体质非凡,实为难得一见的宝贝。”林曦感叹道,随即将话题重回至这起惨案上,汇报了初步的尸检结果。
当听到林曦使用“天干地支”来称呼死者时,陆云帆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一边翻看记录尸体情况的笔记,一边学习这种命名方式,分享自己的看法:
“甲序男性、乙序男性的虎口和指腹均有厚茧,显然是武家高手。这两人相貌凶悍、年龄超过三十,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开设茶肆……”
根据陆云帆多年侦案经验判断,这可能是一个有案底的团伙想要在此地隐居。
“甲序男性和子时女性应为夫妻,且在所有人之中地位最高。”林曦轻轻摸着下巴推断道:“他们遭到割喉,但桌上的血迹又显得不足,可能这个茶肆并非他们真正的死亡地点。”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案发现场?”陆云帆手中握剑的力道随之加紧。
甲男与子时女的死,才是此次茶馆七人命案的起点。
寻找这两位的遇害现场势在必行。
陆云帆决定单独行动寻觅线索,而林曦则留守原地。
林曦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此刻,冷剑和青橘忙着清理小房间,将遇害者遗体用白布轻轻抬出,整齐排列于室内。
青橘又拖来几张积灰的桌子摆放得井井有条,并迅速擦洗干净,准备供林曦稍后用来验尸。
林曦则准备了验尸所需的工具,戴上了手套,步入小房间。
当冷剑欲一同入内时,正抱着一堆蜡烛的青橘拦住了他:“冷大哥,您在外面看守就好,我跟小姐能搞定。”
原本希望旁观的冷剑,尴尬地笑笑:“行。”
陆云帆一行人分工明确:冷河赶往县城寻求支援;林曦与青橘负责验尸;陆云帆负责在茶馆附近搜查甲男子时女夫妇的死亡地点;冷剑则负责保护现场安全。
尽管林曦是名新晋的仵作,丹她凭借直觉确定,杀害甲男和子时女背后的动机,才是是解开本案关键。因此,她决定首先检查这两具遗体。
林曦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甲男遗体,她仔细检查了死者的牙齿、鼻孔等细节,努力不遗漏任何线索。为探查更多详情,她准备对遗体进行解剖。
“给我平刀。”林曦伸手,青橘立即递给她所需的刀具。
“钩钳。”
“肠刀。”
随着死者身体内的器官被林曦一一取出并检查,青橘在一旁递递工具、做记录、点点蜡烛,忙碌至极。
在主人和仆人忙于遗体的同时,陆云帆也在进行着自己的搜寻。
茶馆仅占地小半亩,包含前厅、柜台、旁边的两间卧室,以及供杂物存放的分隔小屋。
七名遇难者被安置在两间卧室中,其中还包括一对夫妇,这并不符合常理。
陆云帆立刻察觉到,茶馆内部定有猫腻。
尽管之前在冷剑的探索中未曾觅得隐秘之地,所以他决定在外围再寻找一番。
陆云帆首先检视了屋顶,一切正常。随后,他的视线转向了茶馆后方,那片与前方稻田相连的湿地,表面上看似平常,仔细观察却略显不自然。
他轻功展开,稳稳降落在湿地之上,脚下立刻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显然下面是空的。
陆云帆不再犹豫,拨开野草,便发现了两个铜质把手。他握住把手,提起一个圆形的铁盖,向下一望:一片漆黑之中,一排洁净的石阶伸向深不可测的深处。
密室,就隐藏于此。
“此法还挺巧妙。”陆云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取出火折,独自步入黑暗的密室。
他武艺高超,胆识过人,走起来从容不迫,仿佛在悠闲地散步。
从深邃的台阶直通地下,一间宽敞的大厅映入眼帘,一幅华丽的屏风将其隔成两半,后面是一间茶室。
地下室的陈设与上方简陋的茶馆完全不同,奢华程度堪比百年宗室府邸。
绕过茶室,两侧各有一条走廊,通向不同的卧室;卧室都是双开的大厅,足以容纳四五人休息,宽敞明亮。
陆云帆先查看左侧,再转向右侧,在右侧走廊尽头发现了血迹。
顺着血迹向上走,陆云帆在台阶尽头推开一扇暗门,眼前映入的是一片血腥的茶馆。
陆云帆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沉,绕过血迹走出了茶馆。
他刚一露出头,就吓坏了守在门外的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