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忙一场

林曦的话直戳要害，让吴夫人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言辞。

她虽然性情温和，但绝非易于被人拿捏的弱者。

吴夫人的小心思，显然是估错了情况。

“怎、怎会这样！若我早知道谁是老爷，又怎会在衙门里白费功夫？”吴夫人结结巴巴地辩解，目光求助地望向钱夫人。

钱夫人心中暗骂吴夫人笨蛋，脸上却不露声色：“她的胆量，只会实话实说，绝不会隐瞒不报。”

“对对对，就算给我再多的胆子，我也不敢……”吴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尴尬地坐回了椅子上，不再多言。

林曦也不再追问，而是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两位死者上：“请问两位夫人，对花生过敏身体发痒的是谁？”

“我们都没有。”吴夫人的话刚说完，就被钱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个笨女人，不开口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林曦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看来两位夫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连钱老爷的饮食忌讳吴夫人都了如指掌。”

吴夫人刚才的质疑，现在被林曦巧妙地反击回去。

她还不得不接过林曦递去的台阶，尴尬地说：“林仵作真是聪明，这是钱夫人告诉我的。”

青橘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左臂曾经脱臼的是哪位老爷？”林曦继续询问。

“是我们家。”钱夫人比吴夫人显得更为从容。

林曦在笔记本上打了一个勾。

“夜里经常胃痛的是谁？”

“我们家。”这一次，吴夫人变得更加谨慎，一言不发。

林曦在笔记本上又做了一个标记。

“偏爱北方面食的是哪位？”

“钱家。”

“夜晚偏好甜食的是？”

“吴家。”

……

如果之前钱、吴两人还对林曦的验尸能力有所怀疑，那么经过一系列问题的确认后，两人终于意识到，这位清丽的少女实在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连作为亲密伴侣都可能忽略的细节，林曦竟然能从死者身上发现！

最终，林曦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说道：“根据两位夫人的回答，死者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了。”

她站起身，邀请钱、吴两位夫人前往仵作室。

“这小姑娘真不简单，连相公喜欢的南方夜宵她都知道……”吴夫人被钱夫人一拉，便不再小声嘀咕了。

林曦与青橘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仵作房里，两个尸体穿着干净的衣物躺在冰棺中，看不出有任何解剖的迹象。

吴夫人一见到丈夫熟悉的服装，立刻扑到棺材前泣不成声：“呜呜呜，夫君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那个凶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吴夫人，夫人？”林曦轻轻拍了拍她，对吴夫人的泪如泉涌感到十分敬佩。

真是演技一流啊！

“别挡着我，我要哭灵！”吴夫人根本没注意到林曦，继续在棺材上大声哭泣。

“呃，我家小姐并不是想阻止您，只是吴夫人，您哭的其实是钱老爷的遗体。”青橘尴尬地指向旁边：“那边才是吴老爷的遗骸。”

悲嚎声猛然停止。

吴夫人震惊地叫道：“真的吗？”

林曦轻轻点头：“确实如此。是凶手将两位死者的衣物互换了，所以……”

穿着钱泰衣物的，实际上是吴用。

钱夫人在一旁已经哭红了眼睛，她低声说：“既然身份已经确认，我们可以把遗体带回家了吧？”

林曦犹豫了一下，“我只负责确认遗体身份，关于带走遗体的事情需要知府大人的同意。”

“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我们也死了才满意吗？！”

吴夫人气急败坏地伸手推林曦，却被青橘迅速抓住手腕轻轻一推，直接推到棺材上。

“小心！”钱夫人虽然口中担忧，却纹丝不动，眼睁睁看着吴夫人撞到冰棺，发出沉闷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宋知府带人推门而入，看到倒在地上的吴夫人、保护林曦的青橘，以及一脸“惊恐”的钱夫人。

陆云帆眼神冷冽，身上的寒气静静地注视着钱夫人和吴夫人。

他猜测，这两人可能是想对林曦不利，结果被青橘制服了。

“我们……”

林曦正要解释，吴夫人却自己站起来，试图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青橘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追究。

“大人审问嫌疑人的情况如何？”

“验尸结果怎样？”

林曦和陆云帆几乎同时问道，随后又同时说：“你先说。”

“两位真是心有灵犀啊！”

宋知府笑着开玩笑，看到陆云帆神色淡然、林曦面带微笑，无奈地说：“别在仵作房待着了，这里太阴森了。陆大人，我们去后衙谈谈案情吧？”

“好的。”陆云帆率先走出房间。

宋知府警告性地看了两位夫人一眼，然后带着陆云帆等人前往后衙的正厅讨论案情。

案件尚未侦破，细节不宜外泄。

钱、吴两位夫人确认了丈夫的身份后，被衙门的差役请出了房间。

正厅里，大家边喝着热茶边吃着点心，开始讨论这起无头尸案。

陆云帆示意话多的冷剑复述张谦的供词。

冷剑生动地分享了张谦在大牢中的供词。

提到将张谦送回家的萧云时，林曦好奇地问道：“这个名字我有些陌生。之前的嫌疑人没有提到过吧？”

“确实没有提到。”陆云帆确认道：“我和宋知府一起查证了萧云的不在场证明，没有问题。”

“真是白忙一场！饭馆里的伙计、茶馆的掌柜，还有张家的看门人、萧家的总管，对萧云的动向一清二楚，他看起来比张烨还不像是嫌疑人。”

冷剑一口气吞下了一大块糕点，“别提了！”

林曦轻轻叹息，“辛苦你们了。”

陆云帆轻轻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那尸体上有什么线索吗？”

屋内正品尝美食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林曦带着一丝笑意说：“等大伙儿吃完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不碍事，不碍事。”宋知府挥了挥手，示意不介意。

冷剑迅速塞了好几块糕点进嘴里，随后大口喝茶，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而冷河则是根本没有动筷子。

屋内，除了一脸茫然的宋知府和一脸无所畏惧继续吃着的青橘外，其他人都静了下来。

“开始吧。”陆云帆说道。

林曦同情地望向宋知府，“我们先从钱泰说起，他四十多岁，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爱好酒色，注重养生。”

她示意青橘拿出之前准备的东西。

青橘一边吃着，一边递过来一个包裹。

林曦打开包裹，取出几个用羊皮纸包好的物品，房间里立刻充满了一股刺鼻的恶臭。

“呕……”宋知府立刻捂住嘴巴：“这是什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