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后,宋知府因一身疲惫,便率先告退。
陆云帆等人则选择在驿站中休息。
快入梦时,青橘忽然记起今天购买的食物未尝,便拉着林曦一同尽情享用,之后二人才整理就寝。
翌晨,随着天色大明,林曦坐在床边陷入选择困难。
穿什么好呢?
“小姐,为何还未更衣?”
青橘持早餐进来,见小姐还穿昨日的衣物,不禁催促道:“陆大人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在大堂中等候我们。”
“衣物用尽了,”林曦轻叹,昨天的芙蓉裙已因血迹处理,其他几件尚未干透。仅剩下一套岚蓝色的水雾裙……虽然漂亮,但缝合尸体就显得不便。
青橘听闻后笑了笑,“这还不简单。”
这位面颊圆润的小丫鬟钻进一堆新买的牛皮纸包中,一会儿后声称找到了!
她当场展示了一件事物,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笑容。
一件青绿色的劲装在手中闪闪发光,显然是份适合行动的佳衣。
“哦?”林曦惊喜起身:“你特地为我准备了便装?”
“自然,我总是想在小姐之前做准备!”青橘得意地凑近,“贴心吧?”
“非常贴心。”林曦喜形于色,对新装赞不绝口。
两人迅速用过早餐,下楼去找陆云帆等人。
在大堂中,林曦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立刻找到了陆云帆等三人。
陆云帆目光如炬、唇角轻启,站姿挺拔,展现出一副人群中的非凡气质。高贵不凡,既显眼又迷人。
他正与冷氏兄弟低语商议。
冷河面无表情地静听,而冷剑则是时而眼睛瞪圆,时而恍然大悟,表情多变。
“小姐,陆大人真是风采翩翩!”青橘窃声道:“众多食客之中,陆大人最为出众。”
林曦点头赞同,正欲发言,却见陆云帆已经抬头望向她们。
她脸颊微红,心中有些不安。
陆大人武艺超群,恐怕听到青橘夸奖他了?
“陆大人早,剑护卫、河护卫早。”林曦鼓起勇气前行问好,嘴唇勉力绽放一个尴尬笑容。
青橘则跟着略施半礼。
“林小姐,您最近的装扮实在太吸引人了!”冷剑目光闪烁着赞赏:“昨天的裙子、今天的劲装,都格外引人注目!是吧大人?”
陆云帆几乎不可见地轻轻点头,耳尖不自觉地染上了红色。
并不是衣物吸引了目光,而是人本身的美丽夺人眼球,她无论穿什么都显得分外好看。
冷河认真地示意道:“这些、是我选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陆云帆和冷剑的视线同时定格在冷河身上:陆云帆的眼中带着难以辨识的情绪、冷剑满是“哥们你这是自寻死路”?
当着大人的面声称是自己给林曦选的衣物,真是胆大包天!
“明明是我选的嘛!”青橘不甘示弱地横了腰反驳:“河哥哥只是说觉得蓝色比红色更适合而已。”
“我也认为蓝色更合适,谢谢你们哦。”林曦会意地轻轻点头,拍了拍青橘的头。
陆云帆转移了视线,手掌轻抚着茶杯的边缘,身上的寒气似乎减轻了些。
“我们走吧。”他带头走出了客栈,在离开之前,悄悄瞥了冷河一眼。
不明所以地成为众矢之的的冷河一脸困惑。
冷剑轻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不错,小伙子。”你也有头脑不清的时候啊!看不出你让大人吃醋了?
他决定不给冷河任何提醒!
再看他敢不敢抱怨自己多嘴!
“林小姐!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分辨我和冷河的?”冷剑移至林曦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似乎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您和青橘就没有将我们弄混过。”
冷剑和冷河外貌极为相似。当年加入军队时,陆大人也用了一段时间才能正确区分他们。
“我是个仵作啊,”林曦轻笑一声,“对于骨骼和面部的微小区别能够迅速识别。”
明明说着正常的话,然而冷剑却感到一阵寒意。
想象那双手翻查尸体、那双眼睛准确判断死因……冷剑不自觉地在手臂上搓了搓,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活该自找无趣。”冷河斜眼看了眼自己的兄弟。
“哼,谁无趣呢?你才无趣呢!你们全家都无趣!”活该被大人给你一记怒视!
“我不就是你全家?”冷河讽刺地回应。
在前往陵水衙门的路上,冷家兄弟间的互相嘲弄、林曦和她的青橘暗自欢笑,以及陆云帆偶尔拦截那些几乎撞上来的行人……这一路上,充满了温暖和谐的氛围,这段回忆在林曦心中,成为了多年后回首时最温馨的记忆。
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们到达知府府邸的后院时才得知,原来昨夜宋知府声称要回去休息后,又返回并整夜埋头审案至天明。
听了差役的报告后,陆云帆停下脚步:“我去看望一下宋大人。”
“那我去先处理一下尸体,”林曦承诺说:“一定会让钱、吴两位夫人带着完好无损的尸体回家。”
两组人马各自忙碌去了,这时林曦才发现不知何时,冷河已经单独行动了。
青橘跟随着林曦向仵作室走去,边走边小声问:“河大哥是变成猫了吗?居然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可能是陆大人有事情需要他去做。”林曦推测道。
二人没有再停留,进入仵作室开始忙碌起来。
当日上三竿时,青橘出门打水,门口的差役立刻去向宋知府报告:尸体已经缝合完成。
宋知府和陆云帆赶到后,被躺在冰棺中的两具尸体整齐的样子惊讶了一下。
死者的面部原先的受辱痕迹已不可见,肤色白中带红,宛如安静地睡着,几乎让人以为他们并未死去。
宋知府忍不住凑前仔细观察,惊奇地问:“怎么连缝合的线都找不到?”
“缝合线是有的,只是使用了透明的蚕丝。”林曦指向死者颈部的伤口,宋知府定眼仔细观察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真是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啊!”宋知府对这个聪明绝顶、细心巧妙的小仵作感到更加喜爱,心中悄悄决定要与陆大人争夺她。
陆云帆对林曦的赞赏也显而易见,低声提醒道:“案件破了,尸体才能归还给钱、吴两家是吧?”
“当然!只是……我整晚查阅案卷,仍未找到任何线索。”宋知府熬夜的疲惫和挫败感在他的黑眼圈下表露无遗。
陆云帆略作思索,“关于凶手,本官或许有所猜测。”
宋知府立刻眼睛一亮:“陆大人有什么头绪?”
“仅是一种推断,”陆云帆平淡回应:“需要审问栓子那几个桑户才能确认。”
“那还等什么?陆大人,请!”
林曦看着陆云帆和宋知府离开,回头对跃跃欲试的青橘说:“怎么,你也想去听会审吗?”
“小姐不好奇吗?宋知府说没有头绪,而陆大人却提出了嫌疑人……”青橘眼睛闪着光芒,“一定是出乎意料的人物。”
“就是制酒的人啊。”林曦笑着回答:“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秘密还未被揭晓。”
她一语道破,在小丫鬟困惑的眼光中,揭示了一个人的名字:“也许那个制酒的人,是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