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案发现场

我等一直不曾考虑过，案发现场有可能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起初，陆云帆忙于追索钱、吴二人头颅的下落与重新确定嫌疑对象，未曾将寻找案发现场放在心上。然而，他第一次踏入此酒楼时便感到这雅间有异，却又难以言明。

之后，新的线索出现使他分心未再深思。

当确定萧云为嫌疑之人，林曦将各线索联系分析后，陆云帆的思路重返原点。

“林曦，进去查看。”陆云帆向被封锁的雅间示意。

他待林曦的细致调查来证实自己的预感。

林曦和青橘没有多说，戴上鞋套撕去封条，迈入雅间。

室内装饰典雅简洁，展现了陵水城独有的风情：一张红木圆桌及其周围整齐排布的圆凳，显然经过店家仔细打理。

林曦稍作思索，“青橘，准备验血草。”

“好的。”青橘从行囊中取出制药工具，抓了把干草研磨后，放入茶壶中，以待使用。

冷剑在门口望进屋内，低声问道：“大人，我们不进去吗？”

陆云帆斜视冷剑一眼，不发一言，直接推他入屋。闭门之前，他扫视一角，捕捉到一丝衣角。

漆黑的眼眸掠过一抹锐光，陆云帆向藏身角落、装扮平民的衙役暗示追踪。

衙役领命，向陆云帆敬礼后迅速行动。

一切安排妥当，陆云帆闭好雅间门，回头观察林曦与青橘的调查进展。

林曦在室内转悠数圈，最终目光聚焦于墙角两个不太显眼的瓮前。

“林姑娘，你难道认为这瓮能隐藏人？”冷剑跟随林曦目光，诧异问道：“这么小的瓮，装个小孩尚可。”

“若它未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小呢？”林曦反问。

“啊？”冷剑一愣，不解其意。

“我听闻过，某些匠人能造双重瓮。”

林曦指着瓮解释道：“‘双重瓮’，一个隐藏于下，上下两瓮之间设有机关，形成广阔的空间。江湖中许多偷运、人口贩卖团伙，利用此类瓮躲避官方检查。”

“那这瓮也是‘双重瓮’？”冷剑瞥向自己的主人，心中疑惑该如何拆卸此瓮。

就在冷海迟疑间，林曦与随从已默契寻找瓮的秘密。

“‘双重瓮’依据匠人技艺制作，开启方式亦各有不同。为避免损害瓮内证据，力避破坏。”林曦从青橘处接过一袋粉末，向瓮轻吹，白色粉末轻覆瓮表，显露若干淡淡指迹。

陆云帆顺着指迹，在瓮背后触摸到一个微小的钮扣，轻按之下，只听见“咔嚓”一声，瓮顶突现扇形开口。

四人同步张望其内。

果然，是个空旷的“双重瓮”。

“剑卫士，这容量足以容下一人，对吧？”林曦眼角带笑。

冷剑竖起大拇指：“佩服。”

陆云帆扫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

“是，我这就去查，这两个大瓮是谁带来的。”冷剑拍拍头，急忙出门寻找掌柜。

林曦轻叹：“也就是说，喝醉的钱泰和吴用并未‘消失’，而是被隐藏于此。”

“那奴婢不理解了，萧云不是有嫌疑之人吗？他将张谦扶回家时，同一时刻，谁在帮助萧云隐藏人呢？”

青橘面对陆云帆不卑不亢，直言提问。

“青橘姑娘说得对。”陆云帆点头：“谁在场，便是谁作案。”

主仆俩顿时明白，当时正是店小二为萧云作证：他亲见张谦由萧云搀扶出酒楼。

恐怕，这雅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也是小二在帮助萧云消灭罪证。

“那小二还在店里吗？”林曦询问。

“刚才在的，逃不远。”陆云帆已让衙役出手。

“大人，我回来了。”冷剑匆匆自门外进入：“曾作证的店小二不翼而飞，我带来了掌柜。”

冷剑让开身位，露出一张和善可亲、满脸福气的胖面孔，正是汇丰酒楼的掌柜。

\“请向我家主人详细述说此瓮的来源。\“冷剑突然严肃起来，那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见了，带上了几分庄严。

见到冷剑如此，林曦一行人都感到意外。冷剑闹着玩地对两人眨了眨眼，转而再次面对掌柜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哦，这位护卫竟然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面孔！

\“这个坛子是半年前一位绸缎商人卖给我的。这酒坛子被放在雅间里，久了之后酒香弥漫……不只是这间，其他几个雅间也都放了一些。\“掌柜的指向周围的几个房间解释。

他讲完之后，小心地打量在场的每个人，小声说：“制酒应该没有犯法吧？”

“卖给你绸缎的商人是萧云吗？”陆云帆紧锁眉头追问。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萧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之前这坛子裂了，浪费了我不少好酒。萧公子得知后特地送了两个新坛子过来，并且还补偿了酒钱，我这才没有赔本……”

“原来如此，”陆云帆冷笑一声：“你的坛子坏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正好给了萧云替换新坛子、筹谋杀人的绝佳机会。

掌柜的脸色惨白，急忙解释：“小的只是经营着小本生意，绝未与罪犯串通。”

\“掌柜的别害怕，我们没有说你与罪犯串通。\“林曦指向楼下，“楼下也是包间吗？”

“楼下是储藏室，一般没人去的。”掌柜的稍作犹豫：“你们要去看看吗？”

“带我们去。”陆云帆说。

一行人边走下楼，冷海边思索着：“我就在想，如果楼下也是雅间，那么怎样也应该有人发现头顶上挂的两个大坛子。如果是很少有人来往的储藏室，倒是能解释得通。”

掌柜的心里悲催地想：酒楼里已经发生了命案，现在还要搜查他的仓库？

掌柜的开门让大家进去，林曦一行依旧走在前面。

小姑娘走了没几步就停住，挥手示意：“别动。”

陆云帆和冷剑被挡在门口。

\“怎么了？\“冷剑环顾四周，这仓库里干净整洁，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青橘，用验血草。\“林曦吩咐，然后转头对陆云帆和冷剑说：“请在这里稍等一下。”

林曦和青橘使用验血草的动作熟练，无论是地面墙壁还是小摆设、木箱，他们都仔细刷过一遍。

一壶验血草液用完了，他们又泡了一大盆。

不到片刻，整个仓库都被验血草液覆盖了一遍。而令人惊奇的是，草液刷过之后很快就干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出现期待中的血迹。

“林姑娘，这里也没有血迹啊？”冷剑看着依旧干净的储藏室。

本以为验血草能够显露血痕的。

林曦轻笑一下，“把油灯和蜡烛都吹灭。”

冷剑和青橘按照吩咐做了，整个储藏室顿时暗了下来。

突然，仓库的地面、墙面和木箱上开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泼洒的水墨一样，从房间正中间最为浓密的蓝色逐渐向周围扩散，最终在仓库门口消失。这一幕清晰地描述了一个布满幽蓝血迹的犯罪现场。

陆云帆等人震惊变色，连掌柜的也忘记了身份之别，小心翼翼地向仓库内探望。

钱泰和吴用横死的真正现场，就在这里。